木羽站了起来，周围墙壁忽然的石头发出诡异的光芒照在了他身上，这些光芒让木羽如同置身粘液之中，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想要运转体内的灵力都有些吃力。

“你——”

木羽大惊，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强行压制住了他，让他全身灵力都无法流动，他抬起手臂都觉得十分费劲，身上感觉背负了千钧之物。

“别挣扎了，你现如今筑基期的修为是不可能挣脱的。”

寻执事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身子太虚弱，刚才又被木羽打伤，整个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说道：“噬魂狼这个洞穴是很珍贵的，这周围的石壁上那些闪闪发亮的石头可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传说中的紫金灵石，其中蕴含的灵气是普通灵石的千百倍之多。”

“紫金灵石？”

木羽倒吸一口冷气，他自然听过紫金灵石。这种东西珍贵无比，一颗紫金灵石抵得上几万颗的普通灵石，里面所蕴涵的灵气十分磅礴，对提升修真者修炼速度有着巨大的作用，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这种东西极其罕见，在修真界若是能够出现一颗已然会万人争夺，而这里密密麻麻这么多，不知道被掩埋了多少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若是被修真界的其他人知道了，定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哪怕连青松道人和九华真人都会忍不住出手争夺的。

“很多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佣人的头，却不知道我痴迷于修仙，对修真界许多东西都研究得很透彻，对阵法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造诣，连学府各个别院的阵法都是我设计的，我想要摆一个阵法并不算难。无论什么阵法都是以灵石为基础，我用这些紫金灵石困住你还是能做到的。”

“我曾经尝试用这些紫金灵石摆出一个聚灵阵，把所有灵气都聚集在你所站的那个地方，可惜我身子太衰老，资质又差，无法承受那么醇厚的灵气，所以不得不放弃。

后来我随意调整了几颗紫金灵石的位置，把它弄成了一个压灵阵，它会让处于阵中的人无法调动体内灵气，从而动弹不得。”寻执事笑道。

“你打算困死我吗？”

木羽沉声问道，他眼睛瞥向洞口的那丛树枝，尝试着把它牵引过来，可惜他没有碰到树枝是无法控制它们的。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应该让那树枝离身的。他袖里乾坤中倒是有根须草，可是他不可能当着寻执事的面钻入根须草之中。

“我看看啊！”

寻执事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站起来的体力，他蹒跚地沿着墙壁走动，不时地拔出一颗紫金灵石，又塞到另外一个石缝中。这个过程花费了他不少时间，他每拔出一颗灵石后都要喘几下气，才继续行动。等他拨弄好了紫金灵石后，木羽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可是他被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围住了，依旧出不去。

“送你一场造化吧！算是答谢你刚才没有杀我，还帮我疗伤。”

寻执事咳嗽了几下，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移动了一块紫金灵石，接着木羽身边的灵气开始变得无比醇厚，精纯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洗刷着木羽的全身，身体里的灵力也开始转动起来。

阵法把紫金灵石中蕴含的灵气尽数逼出，倾泻在这个阵中。在这种条件下修炼，简直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木羽震惊地感受着周围那浓厚的灵气，他觉得自己要是在这里修炼一天，相当于在外界修炼一个月！如此多的紫金灵石都花在自己身上，当真是奢侈。

“你在这里好好修炼吧！我估算过，这些灵石大概会困住你一个月。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你死去，一个月之后你应该就会脱困了。而我——”寻执事心酸一笑，“我想我的身体坚持不了一个月了。”

“你还是要去学府吗？”

木羽心里很伤感，寻执事心底还是存在着善良，他自知时日无多，竟是把如此天大的机缘送给了木羽。

他为了灰色弟子以后能少受点欺凌，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还打算多带走几个自命不凡的修真者。他认为这世上少几个这种修真者，灰色弟子便会好过一些，他无法解放所有的灰色弟子，只能依靠这种手段来减轻灰色弟子的痛苦。

“一个月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回到这里，慢慢地等死，那时候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后把我埋在高山上，最好是能够看见青首城的地方，我希望有朝一日看着青首城的学府毁于一旦。”

寻执事静静地望着木羽，他今生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能堂堂正正地成为一个修真者，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

他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学府的灰色弟子制度，他现在的冤枉便是学府不再有灰色弟子存在，灰色弟子也不再那么卑微地服务所有修真者。

可如今青松道人和九华真人已经成为元婴尊者，即便将来青松联盟和青松联盟的建立，也不会丝毫改善灰色弟子的地位。有青松道人和九华真人在，学府便不可能会消失，灰色弟子也会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越来越多的灰色弟子前赴后继地进入学府，每个灰色弟子都抱着成仙的目的默默忍受着高高在上的联盟弟子的脸色，被打被骂都不敢反抗，也没能力反抗。

寻执事已经看着别人的脸色过了一辈子，他深知其中的悲哀，他希望这种悲哀不再出现在那些天赋差劲的后生身上。

木羽看着他，这个一生都那么悲哀的老者，善良，明事理，又带着满身的杀戮，用自己的余生收割着修真者的性命，让灰色弟子的日子稍微过得顺畅一点。

寻执事无力去改变修真界的不公，只有靠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维持着一点正义，他的正义带着血腥，却又不知道是否是正道？

灰色弟子是否就该被人呼来唤去？

修真者欺负灰色弟子又是否该死？

寻执事杀死那些高傲的修真者又是否是正确的？

这世间的道是正是邪，谁又分得清？木羽想起师父经常告诉他的话：“当你觉得自己无愧于心的时候，你的道便是正的。”

寻执事这么做无愧于心，他只杀那些欺辱灰色弟子的人，不杀木羽，在他的眼里，他的道便是正的。

“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吗？”

木羽心情十分沉重，他明白寻执事如果继续做这种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修真界的公敌。学府的人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发现寻执事，也会抓住寻执事，到时候寻执事恐怕下场将会十分凄惨。

“跟你去落尘派，做你的仆人吗？”寻执事笑道。

他逐渐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木羽，那个时候木羽十分认真地告诉寻执事，如果将来有一天木羽有能力，他一定会回来帮助寻执事离开学府。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帮助你而已。”木羽摇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寻执事当初出面维护他，这点木羽永远都不会忘记。

“其实我听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叫木羽，我也知道你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青松派天才小虎，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我是不可能有大成就的。我已经做了一辈子的仆人，做你的仆人对我来说也没区别。

可是我知道如今修真界的局势，那些弟子和我说过了，修真界以后只剩下青松派和九华派，我跟了你，恐怕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反而还会连累你。”

寻执事叹了口气，也许木羽有能力将他救出水深火热的苦海，可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在修真界立足，一旦事情败露，迎接他的便是灭顶之灾，他不能再拖累任何人。

“当初我作为灰色弟子被小虎欺辱的时候，你为我说话，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让我看到了修真界的另外一面，我一直很感激你。我只想报答你，我敢挑衅青松派和九华派，难道我会怕被你连累吗？”木羽说道。

寻执事沉默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举动会让木羽如此感恩戴德，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些人。有那么一刻钟谁也没说话，两人沉默着，而后寻执事打破了宁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便收手，一个月之后我还活着，那便随你怎么做吧！”

寻执事说完，脸色忽然露出痛苦不堪的面容，他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全身骨骼都在颤动着，而后重新化为了一匹噬魂狼。噬魂狼的眼中没有一丝凶残，只有寻执事一生的沧桑与疲倦，写满了凄凉。

他抖了抖身子，变回狼身让他不再那么痛苦，有时候作为一匹狼似乎比做人更轻松。他缓缓地离开了洞穴，约莫一个时辰后，寻执事叼回了一连串的水果和几只妖兽，低沉地嗷叫两声，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木羽心情十分复杂，他看着这个醇厚的聚灵阵，他明白自己将要在这个阵法里呆上一个月。

如今师父下落不明，他的修为又不高，想要与青松道人抗衡都不可能，更别说青松道人背后的红衣青年人，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把实力提高。

一个月不长，但是对天赋出众的木羽而言，聚灵阵也许会改变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