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出发,十一到的京城,正月十一又从京城出发,今日是十三,赶了五天时间的路,人和牛都疲惫到了极点。
一到家,车夫收了来回八百个铜板的车费就立马走了。
谢玉娇杵着拐杖,进厨房烧了热水和曲老爷子都泡了热水脚,烧了火炉。
爷孙俩再就着白开水,啃了两个路上买的大饼就上床歇息了。
曲老爷子本就年纪大,再加上赶了几天的路,也是疲累极了,倒头就打起呼噜来。
谢玉娇因着投奔李天磊不成,对未来的生活很是没有底气,暖烘烘的火炉,烤的心事重重的她一夜都没睡好。
早上她早早的就起了床,熬好了粥,烙了两张饼。曲老爷子坐在桌上吃早饭。
看着谢玉娇这没了精气神的样子,曲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放下手里的饼,劝说道:
“丫头,没事儿,你就放心在爷爷这里住下,没了那个姓李的,咱再重新想办法。爷爷也会尽力帮你的,短时间回不去戎州,咱就慢慢来,今年回不去就明年回,明年回不去就后年,三年回不去就五年,五年回不去就十年。反正,现在你家里应该也收到你的平安信了,只要你好好的,你爹娘就没那么担心,咱过几天再给戎州送信回去,告诉他们你好好的,只是短时间回不去,让他们不要太过担心也就行了。”
“爷爷如今虽说老了,可多养一个孙女还是养得起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以前爷爷孤家寡人一个,对什么都没在意过,如今多了你这么个孙女,爷爷不说让你穿金戴银,至少吃喝是不需你发愁的,你就安心住下。”
“或者是你瞧不上爷爷这里,还有其他什么打算”
谢玉娇本来就做好了长期奋斗的打算,经老爷子这一番开解,脸上的阴郁也瞬间消散,恢复了往日的乐观。
“没有,爷爷,我怎么会瞧不上您这里呢,您好心收留了我一个多月,把我当亲孙女一样看待,玉娇心底里早就认您当亲爷爷了。爷爷,您如今还愿意收留玉娇,说真的,玉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老了。”
“爷爷不需要你什么报答,只要你好好的,早些回到爹娘身边,你高兴,爷爷也为你高兴。”
“爷爷......!“谢玉娇说着说着,高兴的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掉。
“好了,不兴再哭了,好好个漂亮小姑娘,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嗯,爷爷”
“快吃吧,粥都凉了”
爷孙俩欢快的开始早饭。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谢玉娇回房把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曲老头面前。
“爷爷,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本来我从拐子身上搜到了二十七两银子和一百多个铜板,前段时间花用了一两多,我受伤后您也只拿了一两去付诊金,这几天去京城用了二两银子,如今还有二十三两零三十二个铜板。”
“以前我给您银钱您不收,让我白吃白住的养着,如今既然我以后要住下来,您是我爷爷,也是一家之主,银钱理当交给您来保管。”
曲老头听着谢玉娇的话,没有去看那个装着银锞子的袋子,沉默的编制着手里的箩筐。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开口,说“行,既然你把钱交给我了,我也就接着。以前我老头子一个人,想着哪天倒在炕上去了也就去了,也就没做什么多余的打算。如今你认我这个爷爷,那我也要为你的将来打算打算。老头子我以前一直仗着年轻时的身手进山打些猎挖些药草卖来生活。这种日子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无一粒存粮。以后咱爷俩过日子,总不能让你也跟着朝不保夕的饿肚子。我寻思着,干脆咱就买上三五亩地,租给别人种也好,咱爷俩自己种也行,也算有个定产。平时再进山打些猎物,挖些草药也可以换些日常开销。”
“行,玉娇听爷爷的,爷爷的思量肯定不会错。”
“小丫头,别高兴的太早,等着跟爷爷一起过苦日子吧”
“有苦日子过咱就努力把日子往好了过,总比日子过不下去的好,是不是爷爷?”
“行,等明儿我就去找村长,让他给留意留意附近有没有卖地的。”
曲老头再打量了一下自家的房子,说“咱这房子看起来也快垮塌了,干脆等天暖和了以后,咱把房子也推倒了重新盖几间吧”
“爷爷,咱这里只有二十多两银钱,不是二百多两”谢玉娇坐在一旁,听着曲爷爷的打算,哭笑不得。
老爷子停了手中的活,扭头瞪了她一眼,假意生气,“我知道,别当爷爷老糊涂了不识数。“然后开始计算着要多少银子才够开销:”良田七八两一亩,旱地四五两一亩,山地更便宜一二两一亩,荒地就更便宜了。咱买不起良田也只好买旱地了,不买多了,买五亩就行。至于房子,盖几间够咱爷俩住的就好,五六两应该够了,再留几两做开销。丫头,你看爷爷还有什么没算上的没”
“爷爷,照您老这么算的话,别说二十两,就是三十两都不够啊”
“不够啊,差多少啊”
“最少也得差十两啊”
“哦,差十两。还行,屋里翻腾翻腾,把该卖的都卖了,足够了”老爷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爷爷,家里什么东西那么值钱啊,”谢玉娇想着年前攒的皮子,老爷子已经都拿去换了钱置办年货,现在这个家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了,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值十两银子的?
“丫头,去把屋里墙角那个藤筐翻翻,里面应该有个黑木盒子,拿出来”
“哦”谢玉娇听了爷爷的话,杵着拐杖就进屋翻腾去了,也不知道能翻出个什么东西,她很是好奇。
屋里左墙角确实有个破烂的藤筐,里面是些老爷子的破衣烂衫之类的杂物,由于没怎么晾晒就这么堆着,等谢玉娇翻腾的时候,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呛的谢玉娇连连后退。
“爷爷,您这些衣服堆了多久啊,究竟洗没洗过啊”谢玉娇冲着外面的老爷子大喊。
“啊?怎么啦,臭了吗?改天扔河里泡泡就好啦”
谢玉娇听了爷爷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好捏着鼻子把藤筐给拖出来翻到在地。
在一堆发霉发臭的衣服堆里还真找出来个黑黑的四方木盒。
谢玉娇把盒子拿到曲老头面前,“爷爷,是这个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