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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霁给了萧宝儿两条路。
其一,送她回大都,交给天子处理。西肃屯兵边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二,嫁到齐地成为他的妻子,他愿为萧宝儿顶住一切压力和风险。
两个选项,萧宝儿都不想选,期待的看着田霁希望能有第三条路。
田霁叹了口气,“要不你把我也杀了,试试能不能闯出去?”
萧宝儿也叹了口气,“霁哥哥,我已嫁做人妇。”
“我知道,所以给你时间去找姚溪桐解除夫妻关系,你看多长时间合适?”
“我怎么知道姚溪桐在哪儿?”
田霁皱眉想了会儿,“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办,你可要去乌国试试,或者回北辽看看,也可以从姚溪桐的母亲那边入手。”
萧宝儿为了活命才要找到姚溪桐,田霁提出来的建议没一个有用。
乌族有蛊,北辽暂时不便回去,她问:“你知道去哪儿找姚溪桐的母亲?”
田霁犹豫了一会才说,“前朝司马之乱株连了上万人,很多司马姓氏的人为求避祸全都改姓为冯。姚溪桐的母亲姓冯,很像避祸的司马一族。”
乌鸦临行之前曾让萧宝儿弄清楚司马家族抄家灭门的真相,眼见田霁也说起司马家族,她抬眼看向淳王。除了太皇太后,淳王算是唯一一个了解当年事情真相的人。
此人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像是根本没有在听田霁与萧宝儿的对话。
田霁目的达成,起身抖了抖衣袍,道:“家父新死,府中事物繁多,明日我会派幕僚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萧宝儿没有同他道别,乘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就这一点,田霁比宣泽落下下乘。
看其离去的背影,她暗叹:人可不可以不要长大,这样就不会失去田霁,霁哥哥永远都是霁哥哥。
玉溪离安曼小半月路程,田霁不远千里过来见萧宝儿一面,若说他对萧宝儿没有感情,实在有失偏颇。要说感情挺深,彼此身份放在那儿,宣泽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做到。
只能说田霁是个合格的政治家,外交手腕运用得当。
先来软的,人与菜一同上门,诚意满满。
接着来硬的,路有两条,随便选择。无论选哪条,前来谈判的人都是幕僚,因为萧宝儿已经失去了同他谈判的资格。
夜风拂过林海,吹灭了田霁属下点燃的灯笼。一桌美味瞬间只剩月光在照明,萧宝儿抬眼看着淳王,问:“能告诉我司马家族的事情吗?”
淳王放下筷子,神色淡然的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开始讨价还价,萧宝儿佩服的同时也心知淳王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底牌。
“王爷,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过是个没了父亲宠爱的落魄公主,你和田霁都太看得起我了。”
“落魄公主应该躲在宋地,活在青山君的庇护之下。像你这样整日乱跑的公主一点儿也不落魄,新任齐主早已看出你的潜力,知道你回北辽不过迟早的事儿,这才愿意娶你……”
“别说了,”萧宝儿示意淳王停下,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剖析的感觉。
淳王说得对,她迟早要回北辽,要去杀了所有害死北辽王的人,不过不是现在。只有确认了姚溪桐无法改命,她才会冒险回北辽。若有一线希望让命运和犀兕香预言的不同,她都要尽力去尝试。
留在中原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姚溪桐到底为谁效力,是否还会帮忙改命……
她道:“我能给你天下,你能给我什么?”
淳王戏谑的问:“你给我天下?此话怎讲,让我协助你拿回北辽,之后攻入大夏,给我一个傀儡天下?”
萧宝儿没有解释,只问:“你能给我什么?”
“也许我知道姚溪桐的母亲是谁,至于他是否在其母那儿,这个就不清楚了。”
萧宝儿不信,一个无权无势且被幽禁那么多年的王爷怎么可能知晓姚溪桐的下落。“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淳王道:“我随你同去便是,反正齐地不宜久留。”
“我们去哪儿。”
“先说你如何给我天下,条件合适了,我们再谈接下来该去哪儿。”淳王这样儿实在讨厌,萧宝儿怒斥道:“和我谈条件?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你不止一次对我起了杀心,没有动手是害怕犀兕香的预言成真,对吗?”
犀兕香的预言中并没有淳王,如果按预言那样发展,淳王应该和小皇帝的下场一样,死于宫中某次意外。
萧宝儿确实不愿看到犀兕香预言成真。
不知怎地,她很怀念姚溪桐,那厮从不把聪明用在该用的地方,傻乎乎的多好玩。若人人都像淳王这种,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她扯下颈间的龙鳞扔给淳王,道:“‘得龙鳞者得天下’,想出这个口号的人帮了你大忙。我记得你也未曾娶亲,看看谁家愿把闺女嫁给你,一起共飨天下。”
淳王真没想到萧宝儿口中的“给他天下”是这个意思,惊讶地问:“龙鳞怎么会在你这儿?”
“太皇太后当新婚礼物送我的。”
萧宝儿说完就笑了,淳王听后也大笑不止,天下的事情就那么滑稽。太皇太后防了淳王一辈子,到最后却亲手为其铺就一条通往皇位的大道。
“潇潇那么有诚意,肃之自当以诚相待……”
淳王的母妃是前朝皇后,与太皇太后一同出自司马家族。
皇后是嫡女,孕期不能侍君,为了固宠,她让家族再送一个女儿入宫。太皇太后是庶女,与皇后并不亲近,入宫之后一直小心侍奉,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会惹皇后生气。
两人最开始相处还算融洽,深宫姐妹,关系再差也要比其他宫妃强。
皇后即将临盆,忽闻太皇太后有孕,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让皇后非常的愤怒。司马家族曾对皇后承诺,没有立太子之前,太皇太后不会有孕,族中有专门的秘药处理这种事儿。
失去理智的皇后设计将太皇太后关在了冷宫,直到这时,太皇太后都不知道自己有孕,一直以为月信来迟是因为身体不适。
没多久,皇后诞下龙子,普天同庆。太皇太后也意识到自己有孕,可惜身在冷宫,求救无门,只能苦熬。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司马家族一面催促皇帝立太子,一面劝说皇后将太皇太后从冷宫放出来。
皇帝同意立太子时,太皇太后也被从冷宫放出。
皇后对其依旧以姐妹相称,太皇太后却在幽禁的日子里琢磨出万事都得靠自己,为母则强。除了这个,她对一件事儿非常好奇,冷宫缺衣少食,却从不缺补药,好似有人希望她和肚里的孩子都能平安。
皇后掌管六宫,能在她眼皮子下面做到这一切的只有皇帝。
太皇太后不禁自问,皇帝为何要这样?
明明可以救她出去,却任由一切发生,让她与皇后的关系不如从前。如果是讨厌司马家族,没理由留下她腹中的孩子,难道是皇帝非常喜欢她?
太皇太后很快就抛弃了这种想法。
她出生于大夏最煊赫的家族,庶女身份让她看透人情冷暖。皇宫不过是被放大的家族,这里的人情更为冷漠,皇帝做这一切绝不是因为爱情。怀着种种疑问,她敬小慎微的活在帝后的夹缝之中,直到也诞下龙子。
为了孩子,她终于对帝王问出了心中疑问。出乎意料的是,皇帝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她能怀孕就是皇帝所为,此举离间了她与皇后的感情……当然,皇帝也说了为何要如此这般,只是答案太过于匪夷所思。
不管如何,她与皇帝结为同盟,他们目的只有一个,将大夏最煊赫的家族连根拔起。
之后几年,皇帝先是推翻了册立太子的承诺,接着在皇后与太皇太后的儿子间徘徊不定。
两个女子都出自司马家族,这可为难了族中子弟,无论帮谁都感觉不太对劲儿。
某年,皇帝病重,伺候在跟前的不是嫡子,而是太皇太后所出的庶子,这可急坏了皇后。为了能让儿子得到皇位,她干了件很愚蠢的事情,瞒着家族伪造了圣旨……
司马家族最终因为谋反被满门抄斩,因其获罪而被株连的人多达万余。
之后很多年,曾经因为姓司马而骄傲的人全都改姓为冯。太皇太后的儿子荒淫无道,皇权从其继位后开始没落,不过十几年就已无法震慑诸侯,周边邻国也都蠢蠢欲动……
淳王平静的叙述着司马家族所遭受的一切,话语中提到的皇后,太皇太后,以及两个皇子,好像全然和他无关。
萧宝儿好奇地问:“你是皇长子,知道皇后的事情并不奇怪。从你的描述之中,我却听出你对太皇太后也很熟悉,这是为何?”
淳王没有直接回答萧宝儿的问题,反而提起两人初见那会儿,萧宝儿曾问过他,飞花殿内院究竟有多少块琉璃花砖。
他告诉萧宝儿最初设计是九百块,皇后认为九是极数,帝王才配得上。不禁命人切断了几块,在不改图案的情况下,琉璃花砖由九百块变成了一千零一百块。
说完这个,他道:“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有人曾跟我说过这事儿。知道太皇太后当年被囚禁于何处吗?飞花殿对她有特殊的意义,她数过地上的琉璃花砖,是飞花殿让她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那是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父皇留有遗诏,嘱咐她不能杀我,只能将我终生圈禁。皇弟继位,下旨将我囚禁在飞花殿,这其实是她的主意。偌大的殿宇就我一个人居住,担心我寂寞到发疯自杀,她没事儿就会过来和我说说话。这些年,我问过她很多事情,她也同我说过很多事情。”
“说来也奇怪,我对母后的感情远不如对她那么深刻。很多时候甚至会想,为什么她不是我的母后,相信她也会想,为什么我不是她的儿子。”
淳王这话也算解释了为何他远离朝堂多年却熟知朝局走向。闹了半天他和太皇太后经常见面,天下最寂寞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聊天,是亲眷,也是仇人,彼此敌视又相互欣赏,真是有趣而奇妙的关系。
萧宝儿又问:“司马家族对大夏那么重要,先帝为何要将其赶尽杀绝?如果是忌惮外戚专权,他不可能让你活着,也不会让太皇太后的儿子继位,你们身体里都留着司马家族的血液。”
淳王苦笑,仰头看着星空很长一段时间才问:“你听过天上白帆,水底绿船吗?”
“没有,这什么东西?”
“辽国早已不存在,你不知晓这个也很正常。”听到这句话还和辽国有关,萧宝儿有些好奇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帆只有船会用,天上为何有帆?水底绿船是指沉船?”
“此事说来话长……”
萧宝儿打断淳王,道:“长话短说,告诉我先帝为什么要杀司马家族。”
“先帝认为司马家族找到了长生不老的秘密,讨要无果,遂杀之!”淳王还真是长话短说,萧宝儿字字听得分明,却有些听不太懂。
大夏最煊赫的家族就因为一个长生秘方被灭门,这也太儿戏了吧!她想了想道:“我们先说姚溪桐,等把这事儿了结了,你在给我讲讲什么是天上白帆,水底绿船。”
要说姚溪桐,就得从司马家族不成文的族规说起。司马家族规定,若族中有双生子,两人不能一起养在家中,其中一人要远远送走。
若干年前,太皇太后曾在家宴上结识了一个女孩司马瑜。此女年纪不大却丽质天生,相貌极为美丽,若不是年纪还小,当年被选入宫的一定是她,而非太皇太后。因为这个缘故,太皇太后对司马瑜记忆颇深。
十多年后,太皇太后的儿子暴毙,四霸前往大都吊唁。太皇太后在一群贵妇中看到了司马瑜,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短暂自我怀疑之后,她肯定司马瑜已死。
司马家族满门抄斩,为保证不留余孽,先帝用了诸多手段,举报悬赏只是其中之一。这样几年,大夏境内所有和司马家族有干系的人全都梳理的一遍,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眼前之人若不是司马瑜,为何与其那么相似?太皇太后想到了司马家族不成文的规定,猜测这个姓冯的贵妇与司马瑜是孪生姐妹。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