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我躺在一个农村的火炕上面,我的肩膀上紧紧包扎着白布还在剧烈的撕扯着我的神经。我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环看着周围。这是一间标准的土瓦房,外面一些吵杂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赤裸着上身看见上摆放好在一旁的衬衫拿起到了客厅中,我看见球球被拴在门口的木墩上面,它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享受着阳光,我快走两步来到了门口,球球应该是闻到了我的气息,在原地转着圈的摇起了尾巴,我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抚摸着球球的脑袋,我抬头向门外望去,三四个妇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儿看向我,可是那种眼神并不是欣慰,也不是开心或喜悦,那种眼神好凌厉,仿佛眼神中带着锋芒。
我心里有些打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初步判断应该是这间房屋的主人帮助了自己。可昨晚明明是张泽开车带我离开那片玉米地的,可现在我并不知道张泽在哪?去了什么地方?我更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而且外面三四个正在忙着干活的妇人是我难得又见到的活人,可他们的眼神仿佛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张泽一样,不友好且有杀伤力,根本让我感觉不到在这个世界里有同类的亲切感。
这时从屋角过来一名40岁左右的妇人,看见我手里还拿了一套衣服对我说:“你醒了,就把这套衣服换上吧。你的伤没什么事了,但是不要有剧烈运动,以免刚缝合的伤口又裂开,天气热别感染了。”我点头表示感谢,拿着衣服回到了我醒来的屋中,那个妇人也紧随我进了房里,我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这个人女人,她面庞消瘦,两鬓也又几丝白发。对于我不想在她面前更换衣服所表现出的一点羞涩她根本没有在意。
我将手里的t恤打开,可是肩膀的疼痛让我的手臂根本无法穿过袖筒,这名妇人赶快过来帮忙,我强忍着疼痛才将衣服穿了进去,可是我还是感觉伤口处有血渗了出来。
我客气的对着妇人说到:“谢谢大姐。”虽然按照她年纪叫她生大姐有些虚伪,但是我这么多年的基层工作习惯还是让我脱口而出。
妇人从屋中老实大衣柜里掏出了一把枪塞到了我的手中,这是张泽在车上给我防身用的那把枪,我有些迟疑,可还是接过来别在了腰中用衣服遮盖好。妇人坐到面对我的椅子上用手轻抚自己盘起的长发跟我说到:“小伙子,你叫我宋姐就可以,张泽临走前嘱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宋姐说话语气之间略带了一丝独特的气质,我总结了一下那种感受,对于我来说那应该是一种优雅和飒爽,这个女人看起来和周围的乡村环境有一丝让人很难察觉到的反差,有种这个女人应该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张泽他去哪了?这又是哪里?”我心里一点藏不住疑惑,急忙的问着宋姐。
“张泽出去办点事,过几天就能回来。他那么大的本事你不用担心他的。”宋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应该以为我和张泽的关系很好,所以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可按照我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吐露我基本是被张泽半自愿半威胁的带来了这个地方的。宋姐对我表现出来的善意也让我不能有一点点抗拒的表现,所以我也以微笑形式回应了宋姐。
宋姐继续说:“你还不太了解这里,你就把这里当作一个避难的村落吧。”宋姐边说边从边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盛满热茶还冒着热气的大茶缸,吸溜了起来。这让我一下子觉得她和周围的环境又不那么违和了。
我从宋姐的举动上回过神来,在心里分析着,想什么是避难的村落?宋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字面上的角度理解是灾难过后幸存下来的人们聚集的村落,可灾难是什么?我没有直接的问出来,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几乎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我发现宋姐眼神里带着一些冷厉的瞟了一眼我身后的窗外,我回头看去,发现能有十多个人正在扒着窗口窥视着屋内,随着宋姐一个眼神飘过,这帮人又一哄而散。
“外面的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友好......”我带了一些隐晦并压低了语气的问着宋姐。
宋姐回答到“没事,也许是很多年村子里面没有外人出现了,大家还没有适应,你别放在心上。”
这回答对我来说太**了,宋姐的言语中也带着些隐瞒,我自认为不傻的听了出来。不能再追问下去,我不想自讨没趣,毕竟张泽不在身边。这里除了一个自报家门的而且看样子还和张泽关系不错的女人对我还是友善外,我完全属于一个不受待见的外来物种。外面院落中那些男女老少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亚于电视剧里当年二战期间**老百姓看那些已经战败投降缴枪投降的侵华日军。
宋姐随后起身,对着屋外大喊到:“小晴,你过来。”伴随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人是跑过来的,一名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子进到屋中,目不斜视的看着宋姐,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是一名很看起来很干练的姑娘,腰身挺拔,短发,大眼睛,一身收身的黑衣。她给我最大的亮点是还算丰满的胸脯两旁腋下枪套内别着两把手枪,这是名女汉子啊!
“从今天起,他的饮食起居和安全由你负责,带他熟悉下周边环境。”宋姐完全用着命令的口吻对着这位叫小晴的姑娘说到。
“放心吧,干妈。”小晴虽然叫着宋姐干妈,可这完全就是下属回答上司的语气。
“出去转转,天儿不错,你这点伤不至于天天卧床。”宋姐好像变脸一样的转过头来跟我说到。
宋姐转过头去走到小晴姑娘的身边,小晴姑娘不敢直视宋姐一样低下了头,宋姐拍了拍的她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说到:“交给你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小晴姑娘,小晴的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跟刚进门来一眼,这让我想起一个词语来,叫冷若冰霜!
这个词随着接下来的接触我领悟的越发深刻,这个女人如果没有特殊必要的情况下仿佛就是一个哑巴!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她甚至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从来有提问过。而且对于我的提出的问题和一些要求她所有回答的语言声调完全就是上令下达之类的感觉。如果她不是活灵活现的站在我面前,我倒以为她是个机器人,是一个完全没有情感色彩存在的生物。
“来到了这个村子已经有快5天的时间了,在这些时间里我没有见过宋姐,也没有张泽的任何消息。我的一切的生活起居和活动范围受限于小晴姑娘的指挥,我反而觉得宋姐不是让她来照顾我的,而是监视我的。但我还是很感谢小晴姑娘,因为这几天都是她在帮我换药,清洗伤口。
这个村子不大,能达到100多人的密集程度,这确实让我拥有了一回不再孤单无助的感受。虽然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依旧冷漠,我这个外人还不能融入这个大集体里面,但是这总比一个人在那空旷的城市里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游荡好的太多,那座生我养我的大城里虽然也是烈日当头却让我感觉阴冷无比。这片小村虽小,起码它充满生机。
还好这里有能用的纸笔,让我继续着抒写,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情感的方式了,因为这里没有人愿意和我沟通,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我也不能每天都对着球球发着牢骚。
可球球比我强的太多了,它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村落,和这里的几个孩子打成了一片,它欢快的奔跑在麦田之间,时不时还给我叼回来一些别人施舍给它的吃食。”
我趴在炕头上整理着日记,也就是几张用铅笔写好的草纸,看一下时间。这已经是我来到这里第五个夜幕降临了,节气上来讲现在还没有入秋,可是乡下因为山丘和溪流的环绕夜晚却开始渐凉了,这个村子里绝大的房屋是没有电力设施的,就算有几户人家我看见过墙头环绕着电线,却好像有规定一样一旦入夜,所有电力设备都不允许使用。就这些问题我也向小晴姑娘提问过,可是换来的只有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本打算借着夕阳落下的余光将将我宣泄情绪的支点,也就是日记写完,可是小晴姑娘算是破门而入一样走了进来,我慌忙的将几张草纸塞进枕头里。小晴姑娘却掏出左边腋下别着的手枪对着我极其严肃的说到:“藏得什么!拿出来!”
说实话,虽然我也是挨过枪子儿的人了,也死里逃生了几回,但面对着指向我的枪口还是那种本能的畏惧。可小晴姑娘现在的这个造型确实有点像讽刺的行为艺术,一身训练有素的黑色作战紧身衣,右手用枪指着我,左手却拎着要给我换药的医疗箱。我不明白她这是救人还是要杀人。当然我不能把我这些无聊的内心活动表达出来,只好乖乖的将几张写好的草纸从枕头下拿了出来,小晴姑娘看到藏得是几张草纸边把枪收了回去,抢过草纸看了几眼却更厉声的问道我:“纸是哪来的?”
“我向村口的张阿姨要的。”我不知道小晴姑娘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和表达出那么气愤的声调,也只好小声的回答着。可这不**我心虚!
“村子里的孩子们学习都不舍得用的纸,你就拿来写这些废话?”小晴右手攥着纸冲着我口沫横飞的质问着我,这是她这几天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带感情的一句话。可她后面的一句话是让我更为震惊,和意想不到的:“你来了也好多天了,村民们的生活状况你也不是没看见!看看这些抗生素、消炎药,这都是村民们拿命换回来的!”
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从昏迷之中醒来看见村里的人们对我是那凌厉的眼神了,我终于知道小晴姑娘为什么在我身边照顾却无比冷漠了。我终于知道向张阿姨要几张草纸时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无可奈何了。这并不是几张纸和疗伤药物有多么的重要,而是这些资源来的难得,多么的不容易,却被我这个对这个村子毫无意义的人消耗着。而他们是被自愿的,被强迫般的奉献给我使用。小晴的愤怒就是那些整个村落不情愿的爆发。
我正在侵占他们仅有的资源,我在打破他们内部的一个补给与消耗的平衡。
可能我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只不过我是一个对于这个所谓避难村落毫无用处与意义的外人。而我这个外人对于这个村落来说无异于是个不劳而获的小偷或者强盗。
“可我真的不了这个情况,也没有人告诉我,甚至没人愿意接近我。但这我又向谁去问?”我无奈的要了摇头。可话既然说出来了我就有点收不住了,我也需要宣泄,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说越激动,从炕上站了起来指着小晴,回击着她那突如其来的情绪说到:“你把5天来对于我这个外人的隐忍用几张草纸点燃了这把怒火,可我呐?泥人还有几分土性!我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世界就他妈剩下我了自己,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我半疯状态被张泽抓住,被他打个半死屈服了他!在不知去向的路上被人追杀受了伤!”说着说着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语气开始从愤怒变成了嘶吼:“昏迷了!我醒了!来到了这里!我本以为我不用再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想去适应新环境的我却被所有人冷漠!”
小晴姑娘本着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原则,将手中的医疗箱一丢,抓着我的腿部用力向后一拉,我直接仰面朝天的摔倒在炕面上,我摔倒带来的疼痛都没有她反应的速度快,这女人直接骑在我的腰间,两条腿压在了我的双臂让我不能动弹,双手各执一枪顶在了我的脑门上,口中只阴冷的说出了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