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薇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刚刚离开屋子,她猛然想起方才在马场看见慕珑渊的坐骑,那差点儿被她忽略的细节。
几名侍卫正艰难的处理着马蹄铁上的藻泥,当时她并未多想,而此刻看着眼前的男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染血绷带,立刻明白了什么。
看来自己前往寒山寺的时候慕珑渊也并没有闲着,藻泥唯有海边地域才存在,而什么事情需要他跋山涉水前往海边地域?
方才他故意激恼自己,想必就是为了隐瞒伤势,所以……这伤必定与她有关!
“你找到乙编钟了?”
夏浅薇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惊得哭笑不得,前阵子他亲力亲为去寻找自己提出的聘礼,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如今她才明白这名男子是何其执着与认真。
慕珑渊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若非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本王身边安插耳目,否则都要以为你是否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自己未来的夫君了。”
“……”此时夏浅薇也顾不得羞恼,她缓缓上前伸出手去,慕珑渊便那般自然的任由她触碰自己的伤口。
她的小脸故作镇定,可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的担忧。
清新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让慕珑渊心神不由得一荡,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浪费。
他突然伸出手去将夏浅薇扯进了怀中紧紧拥着,这少女小心翼翼的想要挣脱,“你的伤……”
“本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回来了,又岂能让你逃掉?”
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既然已经认定她是自己的女人,就没有必要那般隐忍这一份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若非夏浅薇如同刺猬一样,自己每靠近一步,她就逃得更远,否则他早就已经先锁住她的人,再困住她的心。
有多少次他感受到夏浅薇的若即若离,都恨不得立刻将她占为己有,可慕珑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所谓的心甘情愿好像很难,但他一直都努力的劝服自己,夏浅薇值得他忍耐和等待。
他能够感受得到,这少女的心中似乎对所有人都筑起了一道高墙,想要毁掉这一道隔阂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他又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心意相通,想要成为她的唯一。
这可真比打仗难得多,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面对夏浅薇,他却要赌上自己所有的良心。
这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自从遇上她,心悦于她,就让自己不自觉的想要成为更好的人,想要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乙编钟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你我心知肚明。”夏浅薇想要推开这名无赖的男子,可对方却纹丝未动。
她终于亲口承认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是为了拖延婚期。
可夏浅薇知道慕珑渊这样一个精明的男子怎会猜不出来,她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时间。
只听一声浅笑,“歹毒的丫头,你想耗死本王。”
慕珑渊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满,而他也觉得自己着实是自讨苦吃,为何看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丫头。
眼见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夏浅薇不由得沉了声音,“……若你想失血而亡,也不用等我耗着。”
听着这声音不对,慕珑渊立刻明白怀中的少女是真的气恼了,他当即放开了夏浅薇,便见她的脸色异常凝重,小手已然揭开了他身上的绷带,露出了那贯穿胸膛的长长血痕。
这一剑几乎是对着他的心脏去的,不用想便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么凶险。
她忍住不去细想,而是取出自己袖中的金疮药为他处理着崩开的伤口,然而从形态以及深浅来看,这种武器应该是水下作战时所用的鬼枪。
怎么?莫非他还打算亲自下水去捞那乙编钟?
“嘶……丫头,你跟本王有仇?”慕珑渊不由得皱了眉头,他分明感觉到夏浅薇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可眼前的少女却是不打算理会他,直到细细的将伤口包扎妥当,她一抬眼,便迎上了慕珑渊深邃的眸光。
“不论是不是传说,本王第一次愿意豁出性命去做一件可笑之事,这很有意义。”
他居然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不论那乙编钟存不存在,对于慕珑渊来说,或许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一名女子上刀山下火海。
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做了种种疯狂之事后,他才越发肯定自己的心意。
四目相对,夏浅薇只觉得他的眼神越发炙热,这一刻似乎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自己的脸颊也不自觉的跟着微热起来。
“王爷,小孙来请罪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齐侍卫的声音,哪知道慕珑渊却不耐烦的丢了句,“让他滚!”
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眼下他需要的不是赔罪,而是和自己中意的女子好好相处?
可片刻之后,夏浅薇终于寻机全身而退。
这少女低垂着头跨出屋门,长发遮住了她微红的面庞,眼角的余光便见一名面色焦虑的阎幽兵正跪在那儿,她微微颔首示意,那人如临大赦般慌慌张张的站起身进了屋子。
“永乐县主有所不知,王爷此番本不应该负伤。”
他们数名熟识水性的阎幽兵跟着王爷一同下的水,谁知竟早有埋伏在那儿等着。
其中一人以身为盾挡在王爷面前,却是被他一把拨开,那藏在水底的鬼枪便刺破了王爷的胸膛。
要想伤到幽王谈何容易,可外人却不知幽王是如何跟阎幽军一同出生入死。
只见齐侍卫望着此刻屋内正跪在慕珑渊面前的男子,“他的妻子即将临盆,王爷定是不愿让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
虽然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为旁人考虑。
“……”夏浅薇神色一凝,或许对于慕珑渊来说,阎幽军不仅仅是他的武器,每一个人都是他以命相交的兄弟。
这名男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