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冷染也没有出现。
封尘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躺过这么久,如果要是普通人这样,身子早吃不消,八成得废掉。
每天固定时间都有一个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分不清男女的人过来给他喂一些葡萄糖,期间无视自己无数次的搭讪,气的封尘牙痒痒。
“如果我能逃离这个地方,老子一定要把冷染绑在床上绑个一星期,然后每天都给她读一些不三不四的故事,让她疯掉!”封尘恶毒的想着,脸上却浮现出苦涩。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阿q能给自己找找乐子了。突然,封尘的露出一丝微笑,他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门照常被暴力打开,一个雷厉风行的身影踩着精准的步伐走来。
进来后冷染却没有第一时间拉过来折凳,反而一反常态双臂环胸注视着封尘。
“前天中科院的那帮老疯子一致提出要求,想从你这里获取更多的样本,最好能在各个器官上取一点。”
封尘听后先是一惊,接着便恢复平常。
“打算活体解剖我?”
“不会,在此之前会对你进行大量麻醉。”冷染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眸透出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听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封尘不怒反笑。
“给你们个忠告,最好不要这么做,可是会死人的。”
“谁?”
“我。”
……
封尘压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巴不得他们这样做,体内黑光病毒已经逐渐违抗自己的意志,并按照本能行事,保护自己,抹杀威胁,尽管自己的意识依旧是主导,但黑光病毒做出的一瞬间也不是普通人能挡住的。
届时实验室将血流成河。
“我想问问我的戒指你们怎么处理?”
对木头的感应在三天前离自己越来越远,尽管封尘放心木头,但指不定会遭到非人的待遇。
冷染嗤笑一声,淡淡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你那枚戒指?”
“它现在在另一帮老疯子手里,李鹤木,国家量子对撞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他现在对你的戒指很感兴趣,并且希望能当面和你详谈。”说道这里冷染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你还等什么?”封尘无故的一张老脸露出委屈,顺便甩甩手上的铁链,连他自己都觉得膈应,但该找的乐趣还是要找的,不然真会躺疯掉。
冷染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封尘,神色越来越冷,微微一跺脚,封尘一瞬间寒毛乍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危机感不断刺激着他的毛发,这就是这个疯女人所说的极温激光覆盖。
“你是不是有病!你想死别找我!”封尘当下开玩笑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冷染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这疯女人……”
屋内逐渐安静下来,而封尘脑海里的三维成像正构建着窗外的北方。
窗户由三层透明的玻璃组成,第一层和第三层是防弹玻璃,第二层是新型金属玻璃,如果从侧面看,中间的金属玻璃反而更薄,但金属玻璃常用于高科顶尖实验室,譬如巴掌那么大一小块儿就三万多,它的制作十分复杂,毫不夸张的说rpg射在上面都能毫发无损。
可笑的是窗户作为透气的作用却没有一丝半点,反而是在玻璃的最下角处有一个幼童拇指般大小的小孔。
模拟花费封尘大量的人体能量,当然这些都是浪费时间,但封尘只想“看看”窗外。
此时正直下午,阳光覆盖在每一处地方,不远处垂柳呈现出一抹舒服的绿色,生机盎然,微风浮动着它的枝丫儿,如一位古典美女在下午懒散的时光中悠闲的读着一本书,风儿时不时调皮的为她翻开新的篇章,她却总是温婉一笑,纤纤玉手轻轻挽起耳根的长发。
封尘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他脸上泛起一丝怀念,他就像一位平常的老人孤独的躺在养老院里,看着最后的生命之烛慢慢燃烧,不由的他逐渐看痴了,嘴唇轻微抖动几下。
“阿特米西亚……赫拉提娅……”
“再也没有……”
再也没有存在,再也没有死磕母体丧尸的勇气,再也没有波澜壮阔的斯巴达三百勇士,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死守温泉关的坚定意志,但封尘依旧记得在温泉关下那悲昂而又压抑着难以言喻的决然之音,就如同今日一般的天气,一样的风。
左手微微一颤,一杆残破的长枪出现在自己手里,长枪浑身上下锈迹斑斑,枪头已然不再锋利,但依旧其尖依旧寒光点点,上面布满暗红色干涸的血迹,它的身体到处是时间的沧桑。
摧毁脑海里的黑光病毒三维成像建模,封尘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在黑暗中他无比心安,左手慢慢摩挲着枪身,当手指触摸到枪身的那处镌刻的小字时,封尘眼眶泛红。
可德尔菲的凝视直接抹除了他眼睛的一切,就相当于从他出生就没有眼睛一样,以至于封尘再无眼泪可言。
“离去的你,不要北望,我们与你同在,三百勇士。”
怀揣着孤苦又逐渐平复的心情,封尘长叹一口气陷入沉睡。
……
夜晚,格外宁静,这个时间就连夜色玫瑰般的丹江市都开是慢慢收起她的骨朵,等待着朝阳升起的那一刻继续绽放她的美,而现在距离黎明还有两个小时。
驻守在屋子外面的三个加强连在房子四周三百米的地方早已划好军事禁区,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全副武装,这三个加强连的士兵早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遗书,悍然执行任务,同时在三个连长手里还有一个共同的红色按钮。
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按下,一旦按下东南军区的空军会紧急出动,在这四百米的范围内经行无差别的地毯式轰炸,当然没有武器携带审批这一类冗长而又复杂的手续,这都是因为冷染一人。
相比于外面的无数探照灯以及巡逻,屋内却黑的可怕。
蓦然,沉睡中的封尘脖子微微一动,好像听到有脚步声从门的外面传来。
“冷染?”侧耳倾听,封尘面色沉寂如水,“好像不太像,她的脚步声落地时带有明亮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轻?”
门被逐渐推开,一个黑影朝自己徐徐走来,每一步不多,每一步不少,都是完美的按照着冷染的步伐以及踏力的程度,但就是轻一些。
“简直可怕!”封尘脑海里疯狂运转,他实在想不到在这种连蚂蚁都进不来的地方还有人会潜入,看她的身姿还显的不慌不乱,“地面下面的电磁压力测试感应器记录有两公斤的偏差,而且还有热能感应,外面三个加强连警戒,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冷染胳膊上的芯片,如果没有这个这栋房子所有的武器在一瞬间都会进行无差别毁灭!这是谁?!”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尘在半秒内强行构建出三维成像,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黑光病毒收回的指令和冷染的容错率只有1%,至于黑影的模样黑光病毒回馈的信息则是错误,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封尘心里震惊但脸上依旧表现出平常。
“冷染,这么晚了,不在家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没人回答,黑影就定定站在封尘床边,屋内死寂的可怕。
突然一抹寒光闪过,封尘脖颈上出现一把匕首,紧接着封尘就听到黑影平淡的声音。
“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我还不想杀人。”
声线和冷染有着本质的区别,冷染的声线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而她的声线则有着独特的风格,但有极其趋于普通,就如常人喝水吃饭一样,封尘从冷染身上能感到一丝常人的气息,而从她身上只能感到无尽的冷血以及漠然。
对一切漠然,对生命漠然,甚至对自己也无比漠然。
“你是谁?”受制于人,封尘只得换个口气,虽然给自己来这么一刀自己不会死但也绝不好受。
“冥语。”黑影的口气极其淡然,像随手丢垃圾一样。
“代号?”封尘微微皱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名字,走进来的。”
封尘眼角一抽,“我的意思是……”
“废话真多,想不想出去。”冥语打断封尘的问题,“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现在的局势对你而言已是死局,我放你出去,但你必须答应帮我一个帮忙。”
封尘这下放心了,“先不管什么忙,既然有求于人,就别怪在下坐地起价喽。”身子扭出一个舒适的弧度,脸上露出一丝惬意,闲散的说道:
“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每天躺着多舒服,还有人每天过来给我读报。”
“噢。”黑暗中的冥语平静回答一句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一瞬间封尘愣住了,等到人消失在门外封尘在彻底反应过来,他心里把自己骂的半死。
“叫你装逼!叫你坐地起价!你特么绝对是脑子躺坏了!现在晃一晃就特么能摇出水!”
就在封尘内心将自己骂的半死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去而复回冥语快步走到封尘面前,封尘激动的刚想说“请带我出去”之类的言语可又被黑影打断了话语。
“有人来了,我在床下,说不说随你。”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冥语钻到封尘的床下便悄然无声。
“高明的隐藏!”封尘若是没有黑光病毒根本感觉不到床下的冥语,此刻的冥语整个人呼吸,心率逐渐在封尘耳朵里消失,就像是慢慢与地板同化,而这屋子内只有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调节自身的心跳,让它与我的心跳重叠,甚至连呼吸都一样。”封尘又故意急促呼吸,这才发现冥语的节奏依旧和自己一样,内心深处不由的赞叹道:
“真是想不到,就算我恢复全部力量也做不到这样,真是完美的潜伏!”
不过封尘也不气馁,术业有专攻。
脚步声越来越近,封尘可以肯定来人绝对是冷染,就在他思考冥语怎么进来这一问题时心里顿时一惊,头皮发麻,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
“地板下面记录一旦偏差超过两公斤我就会飞灰湮灭,同时还有热内感应器,而屋子里有两个人,那么现在……”
冷染刚准备进门就听见屋内封尘突然朝门外的自己咆哮。
“止步!!别开灯!!我现在……现在……现在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泥奏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