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封尘所想的有些出入，看来是联邦将这消息压了下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墨菲特莉背后做的手脚，从黑血城回来后，这日子居然能恢复以往的平静，这让封尘真的所料不及，不过他喜欢这种所料未及。

而后一连两天过去后，一直相安无事，只是封尘依旧能感觉到整个卡斯佩罗城的眼线似乎多了一些，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些眼线几乎都是联邦的，而不是深渊。

倒不是封尘喜欢生活在别人的眼线之下，于是他今早出去散步的时候，“偶遇”一名不知道隶属联邦或者什么组织的家伙，和其友好的探讨了一下人生理想和至高追求，果不其然，散步回来后，感知内眼线少了一大片，只是依然有不怕死的盯着，这就让封尘有点恼火了。

警告没反应，封尘只能下狠手，在痛殴断掉十几名盯梢者的肋骨后，终于清静一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有些东西比苍蝇还恶心，杀不完，赶不绝，当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偷得这一刻的清静好好享受。

温蒂毕竟有公职在身，她不知道封尘到底用了什么代价，自己居然受到了上面的褒奖？这同样让她所料未及，不过正如那个家伙所说的，生活总要往前走，黑暗终究会过去，阳光将洒满你生命中的每个角落。

由于狗哨酒馆已经被毁成废墟，自然是要重建，封尘的意思是再建回原来的样子，苏玉和嫚薇都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不仅如此，苏玉一直觉得狗哨酒馆内有些单调，所以打算添点其它色彩，封尘开玩笑的说到可以加一根钢管时，迎来苏玉不屑的目光，送给他两个字。

“媚俗。”

好吧，封尘咂咂嘴，她是魅魔，深渊生物，而自己是人类，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自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玩笑归玩笑，不过苏玉和嫚薇一聊到酒馆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语，看着两女兴致勃勃交流着什么，封尘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便出门去逛了一圈，然后回来时顺路买了一些食物，做了一桌子菜，算是为苏玉和嫚薇两人压压惊吧，结果吃到一半，苏玉非要吵吵的喝酒，好在狗哨酒馆还有一些剩下的酒水，最后苏玉和嫚薇喝的酩酊大醉，倒是封尘清醒无比。

“有些时候想喝多都喝不多……”封尘有些无奈，单纯的酒精已经无法带来精神上的刺激和麻醉，现在要让他喝多除非特质酒类，要么就是用量灌翻。

从里屋内传来两个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弥漫在屋内大量的酒气，封尘又打扫了一下屋子，而后进入时空屋内，明天又是新的征途，苏玉的事情让他心里生起一丝内疚，但更多的是紧张感。

一个小小的凯兰德家族都能将自己逼的不得不动用三位一体，更别说后面还要对抗堕落之王，扫清一切阻碍将昔拉拽出地狱，而且经过这次黑血城事件，他隐隐觉得完美形态在某个程度上有一丝奇怪，同样，他也不觉得自己真就无敌了。

“黑血城的凯兰德家族终究只是替罪羊，这里面牵扯太多，我所做这一切应该能将这些暗处的老鼠震慑住。”

“刀好借，人难杀，终究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这些琐事，但又不得不忽略这些东西，要不？搬到月亮上去住？”封尘望着那一轮满月，露出一丝孩童般的笑意，调侃自己两句，这种事情想想就行，虽然在存在的兑换列表内有各种各样的基地兑换，可这任务点高的吓人，按照存在的说法，所有从它这里兑换出的基地具备次中级文明的潜力。

“想想就行了，总不可能面面俱到，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搬家的事情，而且逃避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能暂时性处理……”

“还有，”封尘清秀的面容被月亮披上一层清冷的月光，目光不知遥望到苍穹夜幕何处，就着夜风传来他平静的声音。

“陆离，冷染，两位故友，凯兰德家族的陨灭，嗜血恶魔滚出这个位面，希望你们两人在天上能看到……”

“百年岁月啊……”封尘收起了怀念，他将泡好的茶叶微微一吹，看着茶杯浮在上面的那层茶叶打着转，笑了笑，双目恢复清明，变得深邃起来。

“无论在哪个层次，都有哪个层次的问题，这是无法避免的。”封尘稍稍抿了一口，这温度对于自己来说不温不热，但对于别人来说，有些烫了，于是他便放下茶杯，双手负在脑后，伸展四肢在躺椅上惬意的打了个呵欠，欣赏着月色，内心暗道。

“t1终究只是起步，完美形态也只是为我打好进化之路的基础，这浩瀚宇宙，不知道其它文明是何种璀璨？”封尘望着那漫天繁星暗自说道，这时身后传来蹑手蹑脚的声音，然后双眼被遮住，传来一阵捏着嗓子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封尘暗自翻了翻白眼，无奈说道：“都是百年的老妖怪了，还玩什么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你怎么知道是我？”苏玉白皙且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酒精还未消散的红晕，就着月色煞是迷人。

“一只手遮不住我的眼睛，苏玉同志。”封尘开着玩笑说道，他就知道苏玉没有醉，只有嫚薇那个傻傻的魅魔才是真的醉了，魅魔血脉虽然低贱，但也分三六九等，嫚薇只是普通魅魔，但苏玉不同，她无论如何排斥自己的血脉，但终究带着一丝混沌恶魔那种古老恶魔的血脉，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就是这一丝混沌恶魔的血脉，让她出生就是高等魅魔。

在深渊常说的魅魔如货物，大多是指嫚薇这些普通魅魔，但这不是就说高等魅魔挤出货物行列，而是稀缺货色，俗称，高等货物。

封尘从空间纳戒中取出那截断臂，放在桌子上，在这夜幕之下，夜风阵阵，月色颇冷，远处街道上的提灯树顶端的叶子簌簌作响，两个人在露天阳台，桌子上放着一截染满血色的断臂，断臂成灰白色，怎么看怎么诡异。

“凯兰德家族已经毁了，过两天所有嗜血恶魔将滚出这个位面。”封尘淡淡说道，然后看着苏玉平静道：“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苏玉深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满，而后平静说道：“我是自私的。”

封尘叹口气，气氛微微有些沉闷，而后他笑道：“算了，苏玉，你知道我必须要做的。”

苏玉这才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道：“我保证没有下次。”

封尘露出温和的笑意，苏玉的性子他无比清楚，腹黑，自私，甚至狡诈，冷染的事情苏玉绝对知道，但她选择不说，其目的很简单，封尘无法对苏玉狠下心来质问或者怒喝，便只能这么说。

“封尘大人太温柔了，这是让苏玉头疼的问题。”苏玉先一步说道，她对着封尘眨眨眼睛，不言而喻。

封尘头上冒出一丝黑线，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温柔沾边，不过苏玉既然答应了，那便会遵守，对于两人这种不言而合的默契感，封尘露出笑容后问道：“断臂可以在时空屋内修复，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试练任务会得到存在a评价。”

苏玉闻言露出张狂的笑容，她美眸不屑的扫过封尘，摇头晃脑道：“那是自然，本魅魔区区一个a评定还是能拿到的！”

好吧，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在死寂的世界中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能拿到a评定，很难。

这时苏玉眼波流转，看着封尘不自然的眼神，顿时露出一丝坏笑道：“封尘，你当初做试练任务的时候，拿到的是什么级别评定？”

“sss。”封尘轻咳一声，朗声道，模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然和自信，给苏玉一股淡然出世，了然于胸的感觉。

苏玉嘴角勾起一丝愉快的笑容，她凑到封尘面前盯着封尘的眸子，表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羡慕道：“我问过存在大人一些东西，可存在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后她面色带着不屑，对着封尘挑挑眉道：“你说呢？”

封尘轻咳一声，嘴里嘀咕着什么“又不是没有得到过sss评定……”“一时的评定岂能决定……”等等一类的话语，不耐烦的说道：“没你高。”

夜色下传来娇笑声，好在这里处在卡斯佩罗城的西北角，这才没有扰民的嫌疑。

“封尘，你说存在大人，究竟是什么？”苏玉停下嘲笑，出声问道，她脸上披上一层月色，配合她那绝美精致的容颜，似乎带着一丝圣洁，双目的神色带着一丝迷离和茫然。

封尘沉默下来，从那天自己将苏玉带到时空屋内的时候，苏玉只是震惊过后很快就平复下来，但封尘知道她绝对被这个问题困扰。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所遵循的道理不值一提，你所羡慕的家伙只是蚂蚁，你所追求的至高不过沧海一粟，而后给你所要的一切，只要你有，只要你想，只要你能支付的起代价，平心而论，第一个所想的不是那些空洞且不着边际的东西，而是自己。

对于苏玉来说，深渊是最强大且古老的所在，然而她没有想到封尘会给她一个更加恐怖且古老的存在，在这两股世界观的冲击下，她站在短暂的迷途中。

“存在吗？”封尘心里清楚无比，他看着月色笑着说道：

“一个老家伙，很老很老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