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的眼眸因为他的话瞬间眯了起来,盯着尚可年瞧了半晌才道:“你兄长的胃口着实有些大了。”
“然而,白谷关对鞑靼人来说同样至关重要,大将军可觉得我说的对?”
尚可年一直觉得这但凡涉及到利益均分的时候,那么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若是白谷关不足以让他动心,那么他可以做主给鞑靼人提供真正的兵械以及物资,这样的情况下他相信鞑靼人不会无动于衷。
毕竟,这么一大队人马前来,不是叫嚣两声便无故折返的,这样不管对两家的盟约还是鞑靼人的士气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当然,或许蒙奇将军还在顾及这个东西?”
尚可年说着,那张代表着鞑靼与大楚盟约的国书就这样出现在蒙奇的眼帘,而关一白在他的示意下快速走过去鉴别,郑重其事地朝着他说道:“真的。”
蒙奇看向尚可年的神色瞬间夹杂了几分狐疑,他接过关一白手上的盟约又相看了两眼,确定不假之后才意味深长地瞥了尚可年一眼:“令兄的筹谋让人甚为惊诧。”
“这件事情之所以成功和长兄的支持不无关系。”
尚可年轻笑的声音让蒙奇心中微微称奇,合着这事情原来出自这个小年轻的手笔,着实是一个难得的年轻人,然而想到鞑靼王庭那位被称作太阳的君主,他忽然间又释然了。
——陇北之地的燕王府,此间虽然出了两个不俗的领袖,然而他们鞑靼也没有被人甩在身后。
“我们当初派遣去劫道的人被全部斩杀,可根据目击者所言,救走莫平澜那的人乃一群武功卓绝的黑衣人,按照我们的推测他们极有可能便是大楚隐藏极深的影卫。”
蒙奇虽然对外面的事情关注不多,可这不妨碍别人总是在他耳边唠叨,所以一来二去倒也知晓不少,想到卫皇战争的时候那些影卫的能耐,他微微平息了一口浊气。
“大将军推测的不假,那些人正是大楚的影卫,而且我们甚至已经查清楚当初那个带头的人是何许人也。”
尚可年说着,一侧的邬尚已经将一副画轴拿了出来,展开画轴的时候李济综的面容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看着那年轻的面容,蒙奇和关一白瞬间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尚可年。
二人脸上的惊色自然没有被尚可年错过,他轻咳了一声道:“二位对这人或许颇为陌生,然而我曾经在大楚的京城居住过一段时间,对他却再熟悉不过。”
蒙奇微微抬头看向了尚可年,显然是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尚可年当也没有拿乔的意思,盯着李济综的画像看了半晌,不得不说当他命人从隐一的口述中画出此人相貌时也大吃一惊,谁能想到京城人人皆知的纨绔居然会是影卫的统领。
那个将一把飞刀玩到绝顶的人,居然会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不得不说很多人的年岁都活到了狗肚子上。
“他乃宣威将军李赫的儿子李济综。”瞧着二人一脸懵懂,他继续道,“是大楚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其实细细想起来他也能理解李济综为了隐瞒身份做得牺牲,毕竟他曾经为了让大楚皇室放松警惕也曾经倚红买醉,所以纨绔子弟这个头衔可以说是最好的遮掩手段。
“这一代人比我们厉害。”
蒙奇瞅着李济综的画像看了两眼之后又重新坐定,寻思了半晌才抬头看向尚可年相寻:“此人现如今在何处?”
那盟约被影卫带去京城,如今盟约已经落到了燕王的手里面,所以说大楚的影卫去了哪里?
“暂时失去了踪影,不过应当是凶多吉少。”
虽然隐一带着盟约回来,看那个时候他身负重伤已经没有了再一次追杀的可能,所以李济综是否还活着他们也不敢肯定。
“你们派人截杀的此人?”
“是。”
“我能见一见这个人吗?”
蒙奇本身便是一个武学大家,然而鞑靼那块土地上的汉子虽然勇武健壮,可奈何真正顶尖的武功并不在鞑靼,以前经常听闻大楚的影卫如何的厉害,卫皇战争的时候他也曾经惊鸿一瞥,可认识的并不透彻。
——只知道他们极为厉害,鲜有对手。
如今猛然出现一个从影卫手里面凯旋而归的人,他自然想要认识一番。
“他被我长兄派遣去别的地方执行命令,短暂的时间怕是无法来拜见将军了。”
隐一自打上一次负伤回来便回陇北养伤,后来他兄长直接给他派遣了秘密任务,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任务居然要他亲自出手。
“那当是可惜了。”蒙奇轻叹了一声,随后看向了关一白朝着他点了点头,关一白守在外面之后他这才道,“燕王和我王有骨血之情,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将事情做得太绝,可举全族之力攻打白谷关对于我们的消耗还是太大。”
“只要鞑靼住我燕王府攻取陕州,我们可以为鞑靼提供五年的军饷和粮草,让你们足以在白谷关周围站稳脚跟。”
尚可年这份承诺可以说极为郑重,一旁的蒙奇也是啧啧称奇,他没有想到燕王府的人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笔,这简直就是以身侍虎。
“陕州的地界太大,我只能给你做出承诺,只要取下白谷关,我鞑靼大军会帮助燕军收取陕城。”
“好。”陕城是陕州的守城,只要攻破陕城,那么周遭的小城池终归会被攻破,他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将鞑靼拉入这场战局,让他们无法抽身。
“一言为定。”
蒙奇倒也没有继续端着,他们鞑靼大军之所以围而不攻为得不就是燕王府的承诺吗?如今人家的好处已经摆在了那里,他们断然也没有单拿好处不干事的准则。
“莫平澜和谢谨言共同戍守白谷关,你确定你们燕王府要啃这硬骨头吗?”
虽然已经答应了尚可年,可蒙奇还是再一次确定了一遍。
“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唯有硬攻。”
尚可年倒是想争取过谢谨言,可奈何此人就像是如厕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可没有那时间同他纠缠了,唯有一死方能血洗韩城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