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那内侍轻声应了一个字,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而去,而上官雅则迈着脚步去了永和帝小憩的地方。
此时柱国公府一片人仰马翻,柱国公手里面的鞭子一个劲朝李武身上驶去,而李武则一声不吭躺在那里,任由那‘啪啪啪’的鞭声在他的身上肆虐。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平素和那肮脏的玩意厮混便也罢了,我好不容易托关系让你回京一趟,你居然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是不是?”
柱国公一边鞭笞一边呵斥,虽然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可瞧着中气十足,那往下打的藤鞭瞧不出丝毫的心慈手软来,像是要将人往死里打似的。
李武躺在木椅上一声不吭,四肢已经被人用绳子实实在在地绑了起来,就算是想要动弹也毫无用武之力。
旁边站立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将眼睛移开的,有默默垂泪的,也有看好戏带节奏的,只是这些人都没能影响到柱国公手中的鞭子,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不敢直视。
“李武,你可知错?”
过了半刻钟后,柱国公终于将自己手里面的鞭子耷拉下来,一双虎眸紧紧扣着奄奄一息的李武,像是下一刻还会将那鞭子挥上去一般。
“情之所至,何错之有?”
李武纵使奄奄一息,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慷锵有力,这般态度令柱国公府的眉头紧紧隆了起来,像是要夹死一只苍蝇似的。他能掌控一府,荣耀披身这定力自然不俗,所以就算李武言辞激烈他也没有再挥动手中的藤鞭。
——他知道,凭借他一武人的力道再打下去是要将人废掉了。这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如何能忍心呢?
“你去宫里给公主道歉,后面的事情你姑祖母会帮你处理。”
他们李家树大根深,如今的永和帝又不是一个傻瓜,自然不会等闲动之,可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的反弹来。
“我与楚熏之间毫无感情可言,何必彼此折磨呢?我同她道歉偶如何?您觉得她那性子会原谅?”
那人看不起他一武人,他又何尝看得上她的矫揉造作?两个人既然因为权势结合,那么如今和谐的局面已破,又何必继续纠缠呢?
这般做戏的举止,他着实够了。
“还不是你自己找死。”
他那儿媳妇的性子甚是强势,这些年他自然看得清楚,可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失德在前,楚熏就算是当朝的嫡公主在李家也得老老实实地待着。
“你回京的事情可有人清楚?”
柱国公双眸紧绷着狐疑之色,自己儿子回来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晓,到底是何人将此事透露给楚熏的呢?
“秘密回京……”
李武脑海里面已经不止一次浮现了回京之后的情形,他也只朝平西侯府上送过一封家书,难道是平西侯府?
可李家与平西侯府素来没有冤仇,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原本是想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父亲,可想到自己出发前平西侯三令五申此乃秘密之事,交予他的女儿便可。他虽然没有见到京城盛传的言家五姑娘,却见到了她身边的丫头。
那一个小丫头应该翻不出这么大的浪来。
况且他与那人的事情极其隐秘,他前去寻人的时候更是小心谨慎,等闲之人很难寻到。
此时的李武尚且不知,言梓陌压根没有命人跟踪他,而是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守株待兔罢了,他能发现才是怪事了。
“你祖母带着你的母亲已经进了宫,你好好思量一番,若是还是死性不改,那么我只能将你带往御前了。”
“……他呢?”
“那不要脸的东西还有何脸面苟活?我已经命人乱棍打死了。”柱国公的声音刚落,李武便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先是一愣随即满目狰狞地看向柱国公,“肮脏不要脸的人是我,他不过是被我逼着污浊的人罢了,您……”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说?这世上女子何其多,可你居然喜欢上了男色,就算是男色便也罢了,你这混账居然敢强夺有妇之夫,如今他的妻子还跪在顺天府尹,等着这朗朗乾坤还她一个公道。”
柱国公原本抑制的火气蹭蹭往上直窜,手中的藤条像是有生命一般朝李武奔去,这一次相比较上一次明显是下了狠手,几鞭子过去人呢已经血肉分离。
就在李武奄奄一息,祠堂里面的气息越来越凝重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大哥,你这是想要将他打死不成?”
宣威将军李赫同柱国公乃一母同胞,只是李赫自幼便被过继给将军府,同后宫中的李太后更亲厚了一些。
瞧着自家胞弟,柱国公终将自己手中的藤条扔在了一边,一声不吭地离开祠堂,而李赫看了李武一眼叹息了一声对着众人道:“先将人送回去,找府医过来看一看。”
和宫中闹成如今这模样,自然不好叨扰御医,只能寻求府上的大夫止住这混账身上的痛。他自己则快步跟上了柱国公的步伐去了书房。书房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当年李家祖上随着楚家先祖打江山,早年有一胞弟死在乱军中寻不到尸身,老祖虽然被御赐为柱国公却也给自己早逝的弟弟求了宣威将军的称号。
后来他又将自己的子嗣过继给自己的弟弟,只是宣威将军府也不知道为何一直是一脉单传,而且命道并不长久,在李赫那一代又绝了嗣。
万般无奈下李赫才过继给了宣威将军府,为了抵消这一股煞气更是在得道高僧的帮助下改了名字,后面李济综也没有岁柱国公府的族谱,而是自己新立了族谱。
“这次的事情兄长准备如何处置?”
两个人这些年在朝堂上也偶有纷争,可正如古人所言,兄弟二人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柱国公府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稳坐钓鱼台坐视不理。
“只要保住武儿的性命和李家的面子,我无话可说。”
这次是自己的儿子做错在前,宫中那位站在有理的一方又如何能放得过自己?
“你当是一点都不想付出。”
李赫皱了皱眉宇,虽然说如此言语也算是人之常情,可这件事情影响太大,帝王若是不伤李家的面子,那么伤得就是皇家的体面,所以说这件事情怕是无法善了。
“我可以引咎辞官。”
他如今担任的也都是实权职位,宫中那位对此早已经虎视眈眈,这次武儿的事情若是能善了,他愿意辞官隐退,毫无怨言地给他的政权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