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妃与湘王不愧是母子连心,楚子晋刚刚说完前一句,孙妃便立刻接了下一句,这样天衣无缝的配合,还真是世间少有。
不过相比于湘王言辞之间的稚嫩,孙妃则更显得老练了许多,也更懂得揣测皇帝的心思,这样一来唱念俱佳,皇帝不想搭理都不行。
还未等皇帝反应过来,孙妃已经膝行至楚慕寒面前,一个头差点就磕了下去。
“孙妃娘娘,今日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好在父皇来得及时,小王并没有受到伤害,虽然小王与子晋并非一母同胞,但是好歹也算是亲弟兄,这点小事,自然没什么,如果非要孙妃娘娘你亲自致歉,那可就是小王这个作晚辈的太失礼了!”
楚慕寒先与孙妃磕头下去,火热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这话却说的一丝不苟滴水不漏,既堵住了孙妃的口,也表现了大度,横竖今天他是没有打算将湘王置于死地的。
“还不赶紧起来,在小辈面前这样,未免也太失体统了!
既然慕寒已经原谅了你们,今日之事朕便不再追究,你们都起来吧!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错就在受到惩罚,湘王罚俸一年,于太乙宫中禁闭思过一月,从明天开始一天也不能耽搁。
慕寒在这件事情上受惊了,身子骨也不好,明天便回府修养吧。
另外,赏赐慕寒玉如意十对,黄金百两,江南锦缎百匹,赏冥王妃羊脂玉镯一对。
就这样吧,朕累了,摆驾回宫!”
承启帝满面倦怠,身体似乎显现出些许的老态龙钟,说完之后便坐着銮驾摇摇晃晃的远去,将一干人等留下不管。
楚慕寒冷冷一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些对母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次较量,算是打了个平局吧!
那些赏赐之物,只不过是皇帝觉得有愧于他罢了,实在不足挂齿,不过他突然间提出赏赐冥王妃是何用意?
众人都起身各自散了,清风连忙上前将楚慕寒扶了起来,之前刚刚下过雨的地面上潮湿无比,这样跪了大半天,回去又是几天难受!
孙妃母子二人恨恨离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地剜了楚慕寒一眼,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怨毒。
“景铄,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王兄感激不尽!”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世人几乎已经忘记了冥王与魏王曾经的亲近关系,而两人却将那份袍泽之情铭记于心,就算事情过去再久,弟兄情谊总是不会改变的!
“王兄不必如此,你我二人还说什么客套话,再者说王妃嫂嫂亲自求上门来,作为弟弟的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是可惜了那块地图,我们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的!”
楚景铄突然间提到云惊澜,楚慕寒这才想起来,恐怕那女人此时此刻还在担心着,如此想着,脸色突然间就变了!
“她,现在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已经询问出口,心里担忧的很。
“王兄不必担心,王妃嫂嫂此时尚在魏王府,入夜已深,就让她在魏王府留宿一晚,明日一早,臣弟亲自送嫂嫂回去!”
楚景铄轻笑一声,一边达话一边回想着不久前第一次见云惊澜的样子,泪眼婆娑的女子无助的站在他眼前,柔柔弱弱的说了声“你能做到吗?”,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竟然跟着疼了一下,他并不是很有把握促成此事,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听闻云惊澜安好,楚慕寒放下心来,暗自想心事的他也没有注意到楚景铄眉目带笑的神情,两人就此别过,转身便恢复了往日里互不搭理的模样。
“如何?王爷现在情况怎样了?”
刚刚抵达魏王府门前,云惊澜就立刻迎了上来,看来是一直等到现在,眼睑之上满目萧然,亮晶晶的眼睛不再,苍白憔悴的脸色充分说明她已经忧心焦虑了一晚上。
“嫂嫂不必担心,王兄已经无大碍,陛下明察秋毫,已经揭穿了湘王的阴谋,还大大惩罚了湘王,明日一早,王兄就能回府了!”
楚景铄声音沉沉,细细看着云惊澜红肿的眼,苍白的唇,突然间心里又是一痛,只恨自己不是她的身边人,不能借她肩膀让她依靠!
这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楚景铄日后无限痛苦的开端。
第二天一早,楚慕寒回到王府的时候,云惊澜不在。
可想而知楚慕寒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路风尘的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宁园,结果却扑了个空,宁园里除了几个洒扫的丫头之外,连云惊澜半个影子也不见。
楚慕寒有些愤怒,带着清风就回了前厅,等!
日过中午的时候,云惊澜终于回来,身后跟着的几个丫头手上各个提着大包小包,不用多说也知道包里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药材。
宁园里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太安静了!
若是在往日里,她一回来所有人都会扑上来表示慰问的,更何况她出门那么久,还承诺给几个丫头带点心吃。
端茶递水的香儿雪玲不见踪影,侍奉打扮的黄莹和柳叶也消失了,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白羽和白敏也不出来迎接。
果真是奇怪!
“茯苓,辛夷你俩去府里各处找找,这些丫头都去哪偷懒啦!再不回来,这芙蓉糕可就没得吃了!”
云惊澜吩咐落葵和紫苑放下手上药材,说话间已经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就有人回话,宁园里的几个伺候丫头,都被王爷叫到前厅去了!
云惊澜心里暗惊,楚慕寒这是何意,好端端的为难那些丫头干什么!莫非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楚慕寒悠悠然品着香茶,注意力全都在手上捧着的热茶上,似乎没有看到屋前跪着一地的丫头,阳光正好,整个府里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主子,王妃来了!”
清风远远就看见云惊澜怒气冲冲的走了来,顿时间觉得不妙,连忙提醒楚慕寒道。
楚慕寒懒懒抬头,这么多日一直在太庙里活受罪,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了些许,脸上轮廓更是尖刻,阳光斜斜洒落,恰好笼罩在他身上,纵使如此,压抑感还是四散开来,院子里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楚慕寒,你这是何意?动我的丫头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