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院子大喊,声音传去前厅,搞得正在与刑部尚书议事的楚慕寒尴尬不已,不由得苦笑道:
“内子娇蛮任性实在无礼,惊扰大人了,都是给本王惯坏的!”
那头发花白的刑部尚书楼大人则是一脸了然的笑笑,不以为意。
“哪里哪里,王爷王妃伉俪情深,老臣岂有不知的道理!”
说实话,现在全帝都的人,都很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冥王妃是何种样貌,居然能够在冥王府安然存活这么久,冥王爷平日里行事低调,旁人觉得无趣,将目光转移到冥王妃身上,委实不算什么。
这两日冥王府里戒备森严,就因为冥王爷放出话来,谁要是敢私自放王妃出去,提头来见!
云惊澜在宁园里闷了一日,茶饭不思,为第二日的出丑做好了充分准备。
大清早,两人破天荒同坐一辆马车出府,街道上行人稀少,但看到这马车上的标识无一不迅速闪躲,马儿喷着响鼻一路前行,车内两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本以为已经去的够早,但他们二人到达宫门口的时候,门外已经停留了许多大臣王爷的马车,原本宁静的宫门口变得热闹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相携进宫,由管事的宫女带领进入皇后所居住的凤阙宫。
冥王府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将出来的主角身上,深宫后院里的妇人闲来无事,变对各家各族的院内秘史好奇的很,想方设法的探听来充作谈资,便成为她们打发时间的一个好办法。
云惊澜磨磨蹭蹭不想下车,但楚慕寒已经掀起帘子递过来一只手,无视恨恨瞪眼的她,微笑保持的天衣无缝。
两人携手同行,却让旁边一众妇人傻了眼。
马车盈然走下的女子,身段妖娆妩媚,锦色衣裙华贵而不失娇艳,衬的她气质出众风姿绰约,行走之间裙摆处不见丝毫摆动,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这女子面上戴着一层洁白的面纱,只一双眉目莹莹动人光华闪耀。
妇女们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面,窃窃私语面目可憎。
凤阙宫内早已经挤满了贺寿的人群,这些人大都衣着光鲜靓丽,言谈举止之间涵养非常,不一样的华丽的皮囊之下,却藏着一颗颗同样的丑恶的内心。
皇帝还没有来,众人便集中在专门为客人搭建的凉棚里面品尝时下新鲜的瓜果,凤阙宫后面的花厅里格外宽敞,将各色花卉悄悄移动位置放置在一旁腾出些地方,客人们既可以歇脚畅谈,也可以欣赏皇后娘娘亲自种植的花卉,可谓是一举两得。
各色礼品流水一样堆积在凤阙宫正厅里,太子殿下亲自为母后泼墨挥毫题了一幅字画,大显其文气才华,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冀王爷特意从千里之外的幽州运来一座半人高的玉海棠,碧绿通透的海棠花美艳无比,莹润的玉质可谓是玉中上品,刘妃在旁笑意盎然,十分有面子。
端王的礼物最为别致,华贵硕大的礼盒打开之际所有人都为之惊叹,打眼望去一个孔雀羽织锦的屏风赫然呈现,阳光下金光闪闪十分耀眼,听之情人说,这屏风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是真的,每一条丝线不是天蚕丝就是赤金丝,人们惊叹之余不由得联想到别处,不愧是帝都最有钱的王爷!
相比之下,魏王楚景铄的南海鲛人泪便显得低调奢华一些,了解的人知晓这鲛人泪的珍贵,不了解的人还以为魏王心思粗陋,净拿着些没用的东西敷衍皇后娘娘。
湘王尚在禁闭中,所以不能前来参加宴会,但孙妃是何种好面子之人,就算被人嘲讽,依然语笑嫣然,光是这份气度,也要令人称赞了,她所带来的寿礼是一颗核桃大小的夜明珠,白日里看不出其灼灼光亮,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夜明珠的珍贵,惹的许多看不惯她的人暗暗鄙夷。
除此之外,众位皇亲贵族的礼物也都精益求精,众人绞尽脑汁想在皇后娘娘心里留下一点好印象,等危难之时好作为一颗救命稻草,奈何皇后向来与世无争,这些人的这些心思,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冥王爷到,冥王妃到!”
长长的嗓音传至每一个人心中,重头戏终于来临,离得近的人迫不及待的疾步上前,离得稍微远一些的人也争先恐后的上前来,生怕落于人后。
冥王爷虽然行事低调,常年不曾出现过公众场合,但这里的人大多数是见过他的,因此对于楚慕寒的兴趣也没有那么大,更多人则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云惊澜身上。
“千年人参一株,百年赤芝三株!”
通报之人难掩语气之中的惊叹,在场之人皆微微惊异,只不过那礼物远远不能把焦点吸引过去,片刻失神之后,云惊澜又成了众矢之的!
只怕楚慕寒这会儿已经被身旁之人恨死了吧!
远远瞧见呆着面纱的云惊澜,李皇后面色微动,一抹异色陡然飘过眼睛。
“呦,冥王妃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居然自己个找了个面纱遮住面庞!”
突兀的声音响起,孙妃得意洋洋的站在皇后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衣着朴素却身段妖娆的云惊澜,目光之中满是探寻与鄙夷。
虽然奇怪的很,但这个问题无疑问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大家伙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冥王夫妇,两人本没有站立在正中,此时竟刻意被人推了前去,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请皇后娘娘见谅,拙荆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此时面上难堪,实在不宜露面!”
楚慕寒微微一笑淡定如斯,清冷声音袭来,跌宕起伏在所有人绷紧的心弦上。
“既然这样……”
“这样成何体统,皇后娘娘大度,不与你们计较,难道你们夫妇二人就如此不懂规矩吗?这样遮遮掩掩,还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