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简早早便带着自己夜里做的小玩意儿上街去了,将东西卖完后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急忙往小院赶来,这一天云惊澜借口不舒服已经将所有的病人推辞掉了,一心一意的盼着他的到来。
茯苓等人早就在门后候着,快中午时林简才缓缓而来,见到了候在门口的辛夷,他还记得昨天便是这个姑娘问的他是不是要看病,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下了头,辛夷为弥补昨日自己的过错,主动承担起了在外面接他的任务。
于是远远便瞧见了他这一粗布麻衣的影,她早已迫不及待的小跑到了他面前,急切问道,“小兄弟你是来瞧病的吗?”
林简连忙摆手,“不是我瞧,是我母亲要瞧病。”
辛夷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发现并没什么人啊,她心里真奇怪着,不过这个人还是先领进去给云惊澜悄悄才好,“好的,我带你去见我加老爷吧,今日没什么病人,你来也刚好。”
听到这里林简的心里倒是突生出了一股希望,既然没有病人,邀请他去为林母看病,成功的几率应该也会高一些吧。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了院子,果真没有再多看到一个病人,辛夷领着他到了大厅,门口的芙蓉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是惊讶,他长得的真的好像李皇后,这的人送到承启帝面前,他想不承认怕也难了。
不过明明是天之骄子,却穿着这样一身破布麻衣,手上还缠着绷带,那绷带中还渗透出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才赶到了这里,芙蓉看得一阵心疼,不过该怎么告诉他,他身世还是个问题,所以她也没有轻举妄动。
云惊澜翻着医书,直到辛夷将人领了进来。
林简心怀忐忑,他今日特意打听了一番这个神医,听说他并不露面,只是隔着帘子给人瞧病,他有些焦虑,这么神秘的人,想要请动他怕是有些难,可若是请不动人,那母亲的情况岂不是陷入绝境了。
果真他到客厅,面前的帘子却是将他拦住了,那帘子后的人他看不清楚,同市井听来的消息看,这位神医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能折腾到何时。
帘子后的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来这何人?”
林简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这声音怎么怪怪的,不过既有求于人,这些疑问他当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了,何况这话要说也很不礼貌的,他低头老实回答道:“我叫林简,我母亲病了,听闻神医大名故而来求见的。”
听他谈吐得当,像是读过书的人,云惊澜点了点头,身为承启帝嫡长子,大字不识岂不可笑了,她问道:“那你母亲怎么没有一道前来?”
“我母亲病得十分厉害,已然不能下床了,所以特意想请神医出诊一趟,不知道神医……可否方便?”看来他性子有些软弱啊,云惊澜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落在林简心头却像是一把钢刀一般插入了他的胸口。
果然是不可以的么?
“看公子这样怕家里也并不富裕吧,明知出诊的价不一样,林公子也需要老夫出诊去么?”她只是想试探一番这人的人品。
林简微不可闻的叹气,“既然神医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说着他从怀里将钱袋取了出来,这是今早林父交给他的全部身家,其实加起来也就二十两罢了,剩下还留了十两银子是用来给林母抓药的,他知道这些银子是有点少了,可他也实在拿不出多的来了。
将钱袋放在了桌上,云惊澜斜眼看了一眼,“这是……”
“我知道这些银子可能是有些少了,不过却是我家的全部家当了,母亲不肯花掉这些积蓄,是希望能在她拜年之后我能自己过好日子罢了。”
那帘子后的人也没有伸手来取钱袋,许久后她才说道:“或许你母亲说得不错呢?看样子你母亲病得也十分厉害了,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我虽被人封再世神医,但看病这种事我仍无法向你保证就一定能治好她,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花掉你全部的积蓄么?”
他抬起头来眼神无比的坚定,“我愿意。”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将包裹中剩下的一只竹编的蟋蟀放在了桌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小时候父亲希望我多读点书,因而也没有别的本事,除了做点这些东西来维持生计,想要攒更多的银子来看病已经不容易了,早前我娘得到一位恩人施救,后来我们无以为报只好偷偷的溜走了,所以若是神医觉得还不够,往后我可以来这小宅打杂慢慢偿还便是了。”
这么一听云惊澜倒是更加可以肯定他就是真太子了,他口中的这位可不是什么恩人,而是要取他性命的恶鬼罗刹,不过好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若李皇后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教导成这样一个正人君子,想必也是万分欣喜吧。
她取出一把卷尺将那钱袋推了出去,门口辛夷和芙蓉还站在两边,虽然不知道云惊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既然这位真太子已经同他们会面了,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各怀心事的几个就这么好奇的张望着。
倒是那只竹编的蟋蟀被她伸手来取了过去,这只蟋蟀编得倒是十分精巧,她举过头顶仔细看了看,最后目光又落在了他被绷带缠绕的双手上,想必这手也是因编这个东西而弄伤的吧,云惊澜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摸不着头脑的林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已然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风烛老人的模样,站着自己面前的赫然是个年轻女子,只是她脸上戴着一条白色的面纱,叫人看不清模样,林简诧异的看着她。
“我听说神医不是一位老先生么,姑娘是……”他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帘子后面确然是空无一人,难怪刚刚他就觉得她声音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