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答应,你们就不能偷偷的给她换药吗?”铁娘子显然也是十分的不高兴,都这么大的人还能由着他们来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找人来把她看好,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出来了,可别让她又跑回去了,至于这个孩子,你们去找药来,不管你们是哄她骗她还是强行灌下去,你们都得给我想办法,让他把药给喝下去,这孩子早点打掉早点安心。”
蒋夫人抿着嘴已然一副要哭的模样,“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兰儿的孩子,母亲当真要如此狠心吗?国公府这般大难道就不能瞒着皇帝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吗?”
生下来,她说得轻松!
铁娘子横眉冷目的看了过去,“你张嘴话就来是吧?就算生下这个孩子又能怎么样?她现在想不通也就罢了,等日后她明白了,孩子也大了,到时候可就是一条人命了,你还想怎么去处理?她还年轻,将来还是要再嫁入的,留着这个孩子去成为拖累吗?”
蒋夫人脸上挂着泪,到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谓母女连心,蒋兰心中的苦她自是最为清楚,说到底都怪那楚煜祺,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才急于找一个靠山了,可他又不是承启帝的儿子,来同这些个皇子争什么皇位了,他一早收手不就好了。
现在好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就算他们想救也救不了他了。
“这件事我看你也别管了,妇人之仁,让你父亲来做吧。”说着她朝蒋国公看了过去,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蒋夫人到底还是坏了事,铁娘子一走,她就没忍住悄悄进了蒋兰的屋子,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且不管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到底也是她的外孙子,蒋兰原本还在惶恐不安之中,听闻他们要逼着她强行将孩子打掉,当即双眼一番晕死过去。
那蒋夫人又是好一顿呼天抢地的大哭不已,蒋国公知道了,黑着脸命令蒋大人来将他这夫人带走,好事一件没有,光给他添乱来了。
蒋兰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送来的什么东西都不敢喝也不敢碰,夜里也不敢入睡,生怕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们会悄悄把堕胎药灌入她的嘴里。
蒋大人知道也发了好一顿脾气,铁娘子给他们出的主意全被这妇人给搅和了,照此下去,那楚煜祺还没被处死,蒋兰倒是要先一步命归黄泉了。
蒋夫人捂住脸只会哭,蒋大人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了地上,“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悄悄给她喝下便没事了的,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你还有脸哭!”
“她到底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你不知道心疼也就罢了,我总不能不管她吧!”
“你管?你管她就是害死她知不知道?等到孩子打掉了,我们再想办法让她在床上躺一段时间,等到楚煜祺死了,这件事过去了,她自然也就好了,你留着这个孩子就是时刻在提醒着她这件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母亲说的不错,这件事你早早不要管便好,如今也只会帮倒忙罢了。”
蒋夫人再说反驳几句到底也没什么借口,只好,无奈的低头又扯起帕子来擦眼泪。
天牢之中的楚煜祺也听到了蒋兰晕倒后被带出天牢的消息,他忍不住苦笑,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国公府的人却不能不在乎啊,真羡慕她啊,出事的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来担心她,爱护她,可看看他自己呢,他如今被关押在天牢身子连来看他的人都没有,这世界这么大,唯有他是孤零零一个,死了其实也好。
少了他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人会在乎呢?
她还年轻,又有着这么多疼爱自己的人,她还有更好的未来,这样也好。
他扯着被子来盖在了自己身上,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特别的冷,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他冻得瑟瑟发抖,他身为太子时走哪里都是人群环绕,可偏偏这这个时候他就是想不起那些人的脸来,模糊的人群中唯有她一张笑脸格外的灿烂。
他还记得大婚那日,他有些紧张的掀开了盖头,她低着头,不胜娇羞,可一想到这太子之位原本并不属于他,这东宫也不应该属于他,甚至于她都不应该属于他的,他就忍不住想要发脾气,婚后的时间里他待她并不算太好,他也知道蒋兰一心想要同他靠近。
是他自己在他同她之间建起了堡垒,他怕被她知道这个真相会离他而去,知道那日在御书房他才明白,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不在乎他的身份,也不在乎他的血统,可是他知道得太迟了,他想要去弥补,却已来不及了,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放她好好活着,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天亮的时候,天牢的大门被打开来,迎着晨曦的余晖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站在眼前的人,恍若隔世一般,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去称呼他。
承启帝环顾了一下四周,皱起了眉头,比起关押蒋兰的大牢,他住的这个牢房反倒捡漏了许多,眼前这个头发凌乱一脸憔悴的人同不久前那个站在朝堂上针砭时弊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你……”
他看向了楚煜祺,突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承启帝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今日前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他,他已经有所决定了。
“皇上来看我,想必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吧?不知在大臣面前,皇上有否考虑过皇后的颜面问题。”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头生无可恋的看向了承启帝。
“这个你不用操心,朕已告知天下,是宫女蒙骗了皇后,来了个偷梁换柱,此事同皇后没有关系。”
他闭上了眼睛,这样便好,好在李皇后的名声是保住了,他真的很担心因为这件事会影响世人对李皇后的判断,这样就好了,不过承启帝这么一说,却又将他陷入了不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