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了云惊澜的承诺高高兴兴便回去了,云惊澜却坐在凳子上发愣,若说此前她对王皇后尚且怀有一丝愧疚之意,那么如今这些悔意也终究消失无踪了,她既是真心爱着娄箫的,可从头到尾却也是算计着她的,连他的那份心她也是算计好了的。
可她并不知道,这世上最难操控的却也是人心,她撮合娄箫和伽莲相爱,最后却致使他们步步接错,可惜的是到死伽莲都并不知道这件事,到现在娄箫还因这份感情而对她处处忍让,看起来王皇后似乎仍是人生大赢家。
三房长子不甘心,云惊澜又如何能甘心呢,她虽是穿越而来到这具身体里的,可这么多年了,她早已同这具身体容为了一体,听到伽莲的那些遭遇时,她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当她一点一点的接近真相时甚至还对伽莲和娄箫产生过不理解,一直到现在她才终于释怀。
那个人是无辜的,娄箫也是无辜的。
王皇后既然一开始便打算利用他们,她已经输了。
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云惊澜的眼神从迷茫震惊缓缓转为了坚定,连放在破旧木桌上的手也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她站起身来朝着沈长林的方向走了过去,后者的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天月到底茶他还是第一次,本想再续个杯,不过见云惊澜出来了也只好恋恋不舍的起身来,“问完了?”
她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
沈长林估摸着伽莲之死同王皇后多少也有些关系,王家的事云惊澜也从未插手过,如今来询问自然也问的是伽莲的事,如今她心情不好也在情理之中,二人同落葵一道出了天牢,沈长林又嘱咐了狱卒将门关好,云惊澜看了看那门,想着这些话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娄箫。
现在在这个人的心里,对于王皇后的信任到底还有多少她却不拿捏不准,上次她这么一说,娄箫的反应挺大的,似乎在他看来王皇后完全没有不要这么对伽莲,她甚至可以想象当初他迫切的想同伽莲独处时,这个人表现得是如何的大方得体,故而这么多年了,在娄箫心目中,王皇后已然是这样一个善良大方端庄的人。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娄箫必然是不会相信王皇后会是这样一个人的。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
“看来你今日是已经问出些什么了?”沈长林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忽而开口问道,云惊澜扭头冲他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后者也没有追问,而三房长子在回到牢房之中后王大人已经缓缓醒来,听闻是云惊澜喂他吃的药他自然还很诧异,从前不认识云惊澜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后来王家走私之事被人发现,他忽而才惊觉,长乐公主在这其中可没有出力,而这个人如此对待自己自然也就是为了伽莲而来的。
当时王皇后找他们商议对策的时候,王大人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现在明白似乎也晚了,可是云惊澜既然要对付他又何必来给他喂药呢。
知道他看到三房长子从别处被落葵押解过来时,他忽而激动得握住了里铁牢,“你刚刚是不是同长乐公主出去了。”
因将他气晕过去,三房长子心里对其到底还是有些羞愧的,“是啊。”
“你对她说什么了!”那人更加急迫,若是说了伽莲的事,他们更是死定了啊,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云惊澜回到中州本就是为复仇来的,他虽然不知道她在天月的身份也不知道楚慕寒到底什么身份,可她身边那几个丫鬟就不是好惹的,楚慕寒也不是空手而来的,显然这两人即便在天月也不会过得太难看,既是如此,千里迢迢来到中州,不是为复仇还是为什么。
可惜的是他知道得太晚了,现在王家全部的希望都在王皇后身上,若是他将皇后供出去,云惊澜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我……什么也没说啊,她就是问我对走私之事知道与否罢了。”三房长子自然是打死都不承认的,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自己苟活,早已同长房的人划清界限了。
身后王三叔仍旧沉默着不肯多说一句话,看到云惊澜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去多年前的事来,那些回忆里既有他的儿子,也有伽莲,还有娄箫和王皇后,一场不被世人接纳的爱恋,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却牵扯了这么多无法斩断的因果,这大概便是报应吧。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
王二爷也不肯罢休,方才王大人是被气晕过去,故而不知情罢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云惊澜询问的分明是关于伽莲的事儿,被单独带走后,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了,他冷笑了一声道:“走私之事?她问的不是伽莲的事吗?”
听他这么一说王大人却有些急了,果然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机会的,伽莲永远都会是他们心里的一跟刺。
那人稳定了自己的心神才缓缓道,“二叔说什么呢?什么伽莲,她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关于她的事我又知道些什么?还是二叔你知道什么,所以做贼心虚了呢?”
这件事三房长子本就没有参与,故而也更加不知何为心虚,反倒是被他这么一问的王二爷愣住了,他当然是心虚了,若是他问心无愧又何须惧怕云惊澜的询问呢,单凭一个王皇后又如何能派出这么多人来追杀伽莲,那些人自然是他们兄弟派出去的,这些事王三叔却是知情的。
“三叔,你是不是同他说过什么?”
被询问的那人对他们早已是厌烦至极了,从前不过是因为还要依附于这些人生活故而对其点头哈腰罢了,现在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呢?王三叔转过了身子索性不再搭理他,如今他们都是这群人个连累的,半分好处没捞到不说,还得受他们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