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铺正思考着,忽然听到自己帐外一阵喧哗。
不由地皱了皱眉,自己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谁都不能打扰自己休息,怎么还有人过来?
然后就听到一个人使劲地呼喊着什么。
竟然是刚刚一起吃过酒宴,已经回去休息的察合台,不过也确实是只有他,才能这样做。
于是周铺随便披了件皮裘,掀开了帐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
察合台喝的也很醉,大着舌头说着话。
“四....四弟,我刚才回营,发现本来说的明...明天要给你的礼物,竟然今天晚上就送来、来了。”
“就想着赶快给你、你,不等明…明天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后面的人侧身出来,押出了一个被堵住了嘴的年轻女子,脸上犹有泪痕,眼中则有着无力、仇恨和更多的惶恐不安。
周铺不被人察觉的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可怜这个女人。
他一出营帐就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用屁股都能想明白肯定是哪一个战败部族里的女眷。
他皱眉只是因为想到自己过会还要思考一下怎么处理这个女人,觉得有些麻烦。
”我..这次正练着军,看到了你、你派出的信使,当场就让人去把她接、接了过来,我们兄弟两个自从斡难大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这几天一定要...“
……………………
察合台在酒劲之下,又啰嗦了许多酒宴上已经说过的话之后才摇摇晃晃的走回自己的帐篷,而押着这个女子的兵卒把她小心地放在床毯以后,也向周铺告了别。
周铺看向这个连双手都没有被捆住的女子,心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的蒙古,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送女俘。同时不加捆绑,只因没人觉得黄金家族的第二代传人,会收拾不了一个没有被捆住双手的女子。
然后他随便往前走了一步,就见到这个年轻女子立刻像一只被野狼盯上了的草原羊一样,惊恐万状。
周铺有种莫名想笑的冲动,心想自己在金国的时候,被送女人,回到草原的第一天也被送女人,也没人问过自己到底心里想不想要。
“你叫什么?以前哪个部族的?”
已经自己摘下来堵嘴事物的女子在听到周铺的这句问话后,本来有着各种情绪的眼里,反而只有了伤感和掩藏在很深的仇恨。
”屈菸茹帖....乃蛮部“,生涩的蒙古语。
”哦,一年多前主动来攻打我们的那个乃蛮部,不过二哥既然把你送了过来,你应该身份不低吧,族长的女儿?“
她没有回答周铺的这句问话,低着头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周铺则是看了看她没有任何龙气的头顶,心想看来亡了部族以后,即使族人还在,这龙气却是消散了。
又看着她这一副典型的即使亡国之后、也放不下自己原本贵族身份的样子。
却和已经被金人折磨的驯服无比的柔福帝姬等人不太一样,看来应该是专门留给自己的,没有人提前动过。
不过周铺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战争固然是开疆辟土,掠夺财富,成就百代伟业。
但是胜利者征服快感的很大来源却是来自于对战利品的享用,尤其是女人身上。
乱世文章不值钱,乱世女人却还不如文章。
”会么?“
”................“,面前的少女听后浑身颤抖了起来,还是没有说话。
周铺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平静的看向她说道。
”先去给我暖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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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周铺看着此时自己床上,半披的精细羊毛毯子露出了的,一大半不着寸缕一片洁白的情景。
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从西游世界末期开始的紧迫压抑感竟消失了不少。
看来昨天虽是临时起意,确实效果极佳。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走出帐门,看到了营地里已经有骑兵开始操练,彷佛凶狠的屠夫、一遍遍的磨着自己的砍刀的样子。
让他身上的血液也随之不由得动漾了一下。
走了几百步,到了察合台的中军大帐,因为昨天已经说过了,所以虽然察合台现在还没起来,但是早有专门的侍卫把最近收到的各种命令、传信,整理出来放在桌子上。
周铺看着这些信,虽然此时的蒙古文字还很稚嫩,还是拿炭灰记在撕开又烘干的羊皮上。
但即使这种白话的不行的篇文里,却依旧透出浓烈的最近扫平草原最后不归顺的小势力、残兵时的血腥和焦臭,仿佛置身于一片片起火的部族帐篷里,时不时的,还会看见残留在地上的断臂断脚。
周铺托手沉思着。
现在完全统一了的蒙古各部,确实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外战来转移自身部族间的矛盾。
远交近攻,乃是物竞天择下最自然的方式。
这么多年的封闭环境下,现在表面已经统一的蒙古各族内部,内里隐藏着的互相间的仇恨比起和那些以前八杆子打不到的外族,却仍要多得多。
如今的一片形势大好,不过是因为荒漠即将消散,在成吉思汗的统领下,隐藏在血液最深处的扩张征服欲绽被外族的富饶与软弱所刺激的绽放了出来,才中和了内部矛盾。
至于前段时间自投死路的乃蛮部,虽然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却也加速了这个部族的扩张欲望。
但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要选好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西辽或者西夏,一个收留了乃蛮部太子屈出律,一个收留了克烈部长子桑昆,都有理由进攻,实力也差不多,都很合适。
可是不论是地球历史上,还是这个世界,蒙古第一个目标都是选的西夏。
原因只有一个:地理位置,交通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