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颜卿落座之后宴礼才算是开始,在堂的侧边设席,以东为上首。由孟修明引领,颜卿为众人舆手洗爵,而后主宾互拜。
而后吹笙人入内,站立在堂下击磐者南边,面朝北。吹笙人演奏《白华》、《华黍》。
颜卿在西阶上献吹笙人。吹笙人中长者一人拜谢颜卿,上到最上一级台阶,不上堂,接过酒爵,颜淮拜送爵。
紧接着歌者奏者入堂,然后,堂上歌、瑟,堂下笙、磬一齐演奏《小雅鹿鸣》
宴礼才是结束。
慕无忧在一边观礼,顿时觉得自己对于儒家的繁琐程度实在是认知不够,这乡射之礼虽是盛事,但是这其中的礼仪真真是把人琐碎死。再转眼望向颜文清,只见后者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正在认真观礼,不由得心生敬佩。
“别睡了,射礼开始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睡了.”
听到颜文清悄声与自己说话,慕无忧也是惊奇万分。
“我看到的。”
“你不是在观礼吗?”
“这礼我都观了十几年了,每年都一样,我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
颜文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显然对于颜文清来说这乡射之礼每年都差不多,着实是没意思的很。
“你你你……”真是人生如戏啊……这装的也太好啊。
“我怎么。”颜文清倒是一脸不以为意,倒是显得慕无忧小题大做了,果然什么君子如风,什么芝兰玉树都是浮云啊!
此时慕无忧觉得自己似乎不但对儒门的认知不够,貌似对颜文清的认知也不够。
射礼设置在后山,场地足有百亩,各家弟子在场中比试骑射之术,而各家族老家主则在观礼台观礼。
射礼乃是比试的形式进行的每人三只羽箭,刻有各自的名字,可以抢夺别人的羽箭,但是不能用,最后数靶数靶数高者为胜。
佛修讲求静,所以并没有佛修上场,慕无忧转头便看见昨日看见的小和尚在哪里闭着眼睛不知在念叨什么。小小年纪就如同枯木一般真是无趣。
射礼刚刚开始,颜文清身边就围了几个人,颜文清是儒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能够抢夺他的羽箭更是有意思,于是颜文清就被包围了。
左右都被封锁死,颜文清环视一周,眸色微敛,慕无忧远远地望着,他不信颜文清会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
果然,只听颜文清胯下马儿嘶鸣一声,紧接着颜文清飞身而起,足尖轻点马头向前飞掠而去,待得马儿冲破几人的封锁之后,一个旋身稳稳的落在马上,马儿依旧在狂奔!
只见颜文清毫不犹豫的抽箭,搭弦,射
百米之外,正中红心!
一勒缰绳止住马儿飞奔的冲势,果然是颜文清,极为漂亮的一手射术。
就在众人还未来的及为颜文清赞叹的时候,便见另一只羽箭也射中颜文清所射的靶心并且将颜文清的羽箭一击打落
是谁?
颜文清回头,程家三郎程青。
此时的程青正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看着颜文清,若是颜文清不管这便是*裸的打脸,若是管了更是不妥。
两难之地
“咻!咻!”
两道破空之音划过耳畔,
只听两声微弱的破碎声,在这竞技场上显得那样清晰,随后两只羽箭的化为两半,直挺挺的落在地上。
,还命中同一点,这明明是先射碎了程青的箭而后又射碎了自己的箭。
神乎其技!
众人抬头,只见慕无忧尚且保持着这射箭的动作,脸上是少见的冷静,射出的这样的连射精准的射术,严密的计算一样的不能少,由不得慕无忧不认真。
这是谁?
这一瞬有些年长的人似乎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这样让所有人黯然失色的光芒在一个人身上也见到过。
慕清泉!
像!真像!
之后的射礼随人有些许光彩但是都被这三人开场的电光火石间的四箭所掩盖,最终慕无忧因为射碎了自己的羽箭名次平平,倒是孔承训拔得头筹,只不过这场射礼名次似乎早已没什么意义了。
此子不俗啊。这似乎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是夜,慕无忧在自己房间习练琴曲,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练习。
颜文清?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今日的课你还没有补。”
颜文清对于慕无忧的认知很是奇怪,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心怀不忿的人,后来又觉得他在逃避什么,相处几日又觉得,慕无忧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今日似乎又有了些新的认知。
“今日之事,多谢。”
自己因着颜家的关系很多事想做却不能做,其实自己也很想射碎那只羽箭,只是颜家继承人的身份注定了很多事自己必须三思而后行。
“无妨。”
“只是这样一来,不久说明了你并非外界所认为那般碌碌无为?”
即是试探也是肯定。
颜文清在慕无忧射箭后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慕胥彦的表情,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那说明慕胥彦也不知道慕无忧的射术精湛。
两人目光相对
慕无忧你究竟还隐藏了些什么?
“那又如何,如今我已是儒家子弟,便是我成为父亲那样,也没用了。”
因为已经是儒家弟子,所以慕家家主一位无论如何也在与自己无半分关系。不论自己甘心与否。
颜文清或许可以理解,或许只是自己觉得可以理解,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人又能感同身受。
乡射之礼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第三日则要随意的多,便是挑战,各家弟子相互较量有益相互提升。
各家所到大多是男子,因为女子很少外出,江流萤便是这极少数的女子之一。
谁知江流萤确实第一个跳上台来,点名挑战慕无忧。
岷州民风豪放,女子同男子一样不拘小节,倒是中州女子娇弱些。
慕鸢见自己哥哥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挑战倒下一气自己跳上台去,直接言明想和哥哥打,先打赢自己在说。
江流萤看着慕鸢,自己真的只是想和慕无忧打一架而已啊,你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干嘛啊……
“来吧。”
阴阳家的人大多不持武器,纯以术法战斗,故而阴阳术攻击性极强。
但见慕鸢提剑向前,一手漂亮的落花剑法,落花剑法优美适合女子使用。
江流萤右手掐法诀一股细小的水流围绕着手指流转,台上两条曼妙的身形顿时交织在一起,江流萤擅长幻术,经常一剑刺过去只是幻影,不过慕鸢也不是易与之辈,手上剑花不断,青色的毫芒流转,感受到压力的江流萤不得不认真的对待,手上法诀变换如花,手中水流猛然变得锋利。
水刃!
将水流压缩成一道锋利的剑刃,用以对敌,但是越是锋利越是考验操控。
这个江流萤,能在瞬间化水成刃实在是不简单。
“慕无忧该你了。”
意料之中,慕鸢落败。
江流萤似乎对慕无忧有些执着。
“我似乎没有说你打赢了阿鸢,我就要和你打。”慕无忧站起来,看着台上的江流萤。
“你!”
江流萤无话可说,因为挑战可以拒绝。
江流萤究竟没有强人所难,只得下台。
谁知慕无忧还没有坐下,就又有人跳上台去。
“慕无忧我也想和你打,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要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