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宋琴心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位黑袍少女,忍不住轻呼道。
“她是谁?”狄语有些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能够敢如此和胡渊对话,必然不是一般人。
“她的名字很少有人知晓,也几乎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但她在斩魔殿内几乎是魔王般的存在。”宋琴心望向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抹崇拜,“斩魔殿是天才与疯子汇聚,但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会礼让三分,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说来听听。”宋琴心的话令牧笙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更疯更天才,虽然她平时表现的很安静,可一旦疯起来,几乎没有人能拦得住。”宋琴心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在斩魔殿内比她强得人也不是没有,但她的身份令她能够在其中横行无忌,即便是宸大人那等存在,也拿她毫无办法。”
“殿主之女?”牧珺媱思索着说道。
“准确的说,是殿皇之女,圣城斩魔殿总殿之首,司靳皇的掌上明珠,司缨洛。”虽然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但凡是知道的人,都忍不住对其敬畏三分。
司靳皇可以说是如今人族内最为强大的几位存在之一,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四大城镇的斩魔殿都由圣城总殿统御,所以说,司靳皇在整个华夏的斩魔殿里,就是皇!
“只要别来我这,你去哪里我都管不着,大战将临,危机四伏,若你在这里出了事,我可没办法向你父亲交代。”胡渊有些头疼的说道,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威严。
“我是来战斗的,而不是来寻求庇护的,父亲那我自会交代,你身为城防军主帅,自然要一视同仁,况且,这里还有熟人在。”司缨洛缓缓来到牧笙等人面前,微微抬起那隐藏在连帽之下的小脸,带着兴趣看向牧笙,问道:“你说是吗?”
黑袍连帽之下,是一张有些稚嫩的动人脸庞,双眸里透着一股疯狂与不羁,这与牧笙之前所看到的模样完全不同,但这两种迥然相异的气势却在她身上显得并不矛盾。
“一面之缘。”牧笙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些愣神的宋琴心。
“一面之缘也是缘,既然有缘,那你便跟着我吧。”司缨洛的口气很平静,带里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牧笙闻言微微皱眉,随后耸了耸肩说道:“大战在即,该如何,自有胡将军来部署。”
然而牧笙未曾发现,不论是一旁的白宗洛还是阶梯之上的胡渊,都露出了一丝诧异,司缨洛虽然做事无忌,性格多变,但能让她主动相邀的人,却是极少,强如尤修韵这等人中龙凤,也未曾能够令她出言相邀。
司缨洛轻笑一声,看向胡渊,指着牧笙直接道:“要我离开可以,将他交给我,我便走。”
听到这句话,牧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一件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一般,不过如今大战在即,胡将军定然不会......
“没问题。”干脆利落的回答令牧笙忍不住看向了胡渊以及一旁的白宗洛,然而两人都撇开了目光,只要能够请走这位小祖宗,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牧笙见状,也无所顾忌地说道,敢卖我,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除非我死了,否则定然不会离开这里,临阵脱逃!”
司缨洛身为殿皇之女,自然对牧笙在圣城的所作所为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对其有着一定的兴趣。
“你也看到了,多么勇敢坚定的一名战士,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来,便是了。”司缨洛玉手一摊,摇了摇头说道。
然后看向一旁的白宗洛,轻声说道:“我们几人加入你们学院,可以吗?”
司缨洛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白宗洛却能够感受到,若她再遭到拒绝,恐怕是要暴走了,旋即和蔼地点了点头说道:“荣幸之至。”
牧笙看着一脸和蔼和亲的白宗洛,以及一言不发的胡渊,心里忍不住吐槽道:果然是两个老狐狸,看来是准备将锅甩给他了。
若是司缨洛真的出事,恐怕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他的头上。
“她既然是殿皇之女,为何不在圣城,而在此处?”狄语不忍住小声地问道。
“因为在性格实在太过顽皮,殿皇也拿她有些没办法,便给了她一个巡殿之位,令她巡查四城分殿,故而她时常会在华夏四城之中巡游。”宋琴心用怪异的目光看向牧笙,忍不住想到:这家伙到底有多少秘密,连殿皇之女都和他有关系。
胡渊见此时暂时平息,便开始布置每个学院的任务,各大学院心中,虽然嘴上不说,但暗地里也卯足了劲,准备相互之间比拼一番,毕竟若能够在这场战争之中取得一定的功绩,不论是对于个人还是学院,都有着极大的裨益。
但牧笙却显得有些沉默,身旁的三位少女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里绝大多数人都第一次参加“战争”!
这里的战争不再是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与繁衍的厮杀,而是活人与死人,人类与魔兽之间的斗争,万古以来,一直如此。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极有天赋的人杰天骄,都想着在战争之中展现自己的实力,博取众人的认可,甚至成为影响占据的重要一员。
但事实是残酷的,在这等规模的战争之中,所为的个人,不论是胡渊还是那些主宰境的存在,都无法真正改变整个战局,说得难听点,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没有任何影响。
几位少女在赏金之林中见到过那数以千万计的腐尸,自然知晓个体在这里是显得多么渺小,所以她们同样有些悲伤。
看着身旁学院内三大社团的团长,尤星泽虽然被取消了参赛资格,但却依然在列,这些学院中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少年,在此处也只不过是芸芸众人,万千战士中的一员,他们很可能在接下的战争中悄然无息的死去,然后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渐渐被人淡忘。
所以牧笙很不喜欢战争,不仅仅因为这是一场灾难,更因为这是他无法掌控的一件事情,看着一旁牧珺媱等人,牧笙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没有开口劝说。
他知道,不论如何,她们都会参加这场战争,保护这片城池,守护人类仅有的几片“净土”。
“害怕?恐惧?还是迷茫?”有些稚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却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身为殿皇之女,与生俱来便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恐惧是因为弱小和无知,而迷茫是因为强大和无知,我不清楚弱小和强大的定义,但我并不无知。”牧笙看着眼前的天之骄女,认真道:“不知道在战场之上,那些已经死去的腐尸以及魔兽,是否还会敬你三分?”
司缨洛闻言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张狂与不羁,“我知晓绝大多数世人惧怕的是我身后的殿皇,我的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一种能力。”
“我任职巡殿已有两年有余,四城分殿,我见过的疯子与怪人数不胜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惧怕我父亲,甚至有些人会因此而对我产生仇视。”司缨洛虽然说着一些回忆的话语,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缅怀的情绪,“在与一些真正的疯子战斗时,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产生任何忌惮之情。所以在四城分殿内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惧怕我父亲的,另一种是惧怕我的,虽然少,但那种惧怕,才是根深蒂固的。”
牧笙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能够感受到她那眼神深处始终蕴藏的一股疯狂,或许这场战争对她而言,也只不过一场游戏罢了,虽然这是一场危险的,随时会令她付出生命的游戏,但也只有这样的游戏,才会令她感到有趣。
她有一万种方法能够离开这里,前往圣城,再不济,只要她一句话,便能够得到最为严密的保护,然而她选择战斗,选择参加这场游戏。
“那么...希望你能够令城外的那些东西,也能够感到惧怕。”牧笙轻声地回应道。
......
连绵的黑色云团在无尽的远方与荒无人烟的大地接壤,接壤的位置上,有几个巨大的身影在不断地接近,正如牧笙所说的那般,这股尸兽之潮中,存在这几个庞然大物,对于城墙有着极大的威胁。
派去了众多的侦查之人,然而回来的却寥寥无几,根据不断汇报而来的信息,能够大约计算出他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处于最前方的便是由亡灵女王统帅的腐尸大军,当数以千万计的腐尸汇聚一处之时,那庞大的怨气与死气直冲云霄,令天空都变得灰暗起来。
亡灵所召唤的尸体存在的越久,吸收的死气越多,则越为强大,这些腐尸并未存在太长的时间,所以只是保留了生前部分的实力,可以说只能算是炮灰,然而这些只能算是炮灰般的存在,也并不是能够随意应对的。
他们没有恐惧,无所谓死亡,更不会感觉到疼痛,只有对活物无尽的贪婪与渴望!
荒地一马平川,天际之处所浮现的黑云便是腐尸潮,那庞大的怨气已经滔天席卷,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能够在城墙之上感受到那股如同海风般轻轻扑来的腐尸味。
“城墙之上的神圣法阵正在布置,大约还需要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无比要保证尸潮无法接近城墙。”胡渊对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说道:“陆虚,你率领一批人,来负责拦截对方的先头部队,将那些最前方,行动比较快速的腐尸清扫干净。”
“没问题。”被叫做陆虚的中年男子立刻应道,“但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胡渊摆了摆手说道。
“那几名见过腐尸的学生,我要求他们加入我的队伍。”陆虚的脸上很平静,一般他这种先头部队,看似任务很简单,但真正能够回来的人,却很少,因为每一次战斗他们所面对的敌人都是陌生的、未知的,所以难免伤亡会很大。
听到这个请求的的胡渊立刻只晓得了陆虚的目的,是希望那些学生能够给他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能够更好的采取应对措施,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虽然这里是军队,但这次行动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去与不去,你们自行决定。”胡渊看向了牧笙等人,对于这几名将消息第一时间传递过来的少年少女,他还有很有好感的。
感受到陆虚那带有请求意味的目光,牧笙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位少女,一阵沉默,正想着该如何拒绝,便听到了牧珺媱坚定的回答:“我去!”
“我去!”狄语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执着。
“宋家没有怯战之人,我去!”宋琴心同样霸气地回答道,让牧笙仿佛看到了第一次遇到她的模样。
听着三位少女的回答,牧笙那犹豫不决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平静起来,淡然一笑,对着陆虚点了点头,“尽当全力相助!”
陆虚欣慰地看着几人,原先以为需要劝说引导一番,想不到却是如此一番有些热血的回答,“好!虽然战场之上生死由命,但我会尽可能地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要死的话,我也会死在你们前面!”
“等等,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司缨洛微笑着说道:“我虽然未曾与腐尸战斗过,但也亲手剖析了几头腐尸,想来对你们也会有所帮助,不是吗?”
其身后的几位随从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出了城,所面临的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很难掌控局面。
“你们就不用跟去了,在这里好好协助胡将军。”司缨洛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淡淡地说道:“听到了吗?”
“可是......”
“怎么,难道离了你们,我就是个废物了?”
“我们没这个意思,那就让枼青跟着你,多少也能有个供你使唤的人。”
司缨洛身旁,一位沉默不语的青年静静地站着,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但不论司缨洛走到何处,他都与其保持着三尺之距,一分不多,一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