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走?”
依旧是轻轻一笑,我说道:“陛下,天底下还有需要阿吉去除魔卫道的地方,就算为了仙草仙丹,我也不能做太久的停留。”
皱了皱眉,汨罗王取过清凉丸,很是小心地包了揣入怀中。
“陛下,这东西我当着您的面用过两次,您也看到了,每次服用只一点点足够,若是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多用些即可,千万不能超了量,那反而对身体没有好处。所谓仙丹也是要份量合适才能体会其中奥妙的。仙丹难练难求,虽是小小一颗,却也不是一次能吞服的东西。”
“朕明白。”汨罗王点头。
“那么......陛下,阿吉这就告辞了。”
“什么,你这就要走?”汨罗王大惊,“你至少跟朕一起用过晚膳,再多聊聊、叙叙,明日再走如何?”
“陛下,您向着台子看去,”我说道,“那下面都是您的臣民,他们比阿吉更重要,阿吉只是个浪荡江湖的闲散人,不值得陛下为阿吉这般牵肠挂肚。”
汨罗王的脸色变得很差,忽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阿吉,朕若是想见你,该去哪里找你?”
松了口气......思量一番后,我看着汨罗王回道:“陛下,若真是有什么难处需要阿吉,只管叫阿九、十四来寻阿吉便可,那两人脚程极快,找到阿吉应该不难。”
那抓着我手腕的手慢慢松开了,我再次伏地叩首告辞,汨罗王一个字也没说,只郁郁地坐着。
带着伺年起身向着阁子外走去,看了眼那四个家伙,又看了眼已经走到台下与百里站在一起的百语,我转身离开。
他们还有他们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而我也有我需要操心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转街过巷。
“去哪里?”伺年问道。
“我要去卖家奴的地方,你在这边等。”
“等什么?”
“百语只怕要跟到宫里头接受封赏,百里应该没什么事,你就等着百里没事的时候带他去见尤疑。”
“好!”
伺年声音刚落北姬已现身,看了眼伺年她便一把拎起我飞窜,须臾间我们便到了集市附近。看着那几个装人奴的大笼子,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丫头,尤疑已经把那女人买走了,咱们还来这干嘛?”
“尤疑能买走她,是咱们速度够快,”我瞅着笼子的方向说道,“我就想看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丫头,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
“北姬......不要说,”我低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
北姬的声音再没响起,我的心却已一片烦乱。
“他来了。”听到北姬的声音,我忙抬头看去,曲禅站在笼子旁,看着那空荡荡的笼子发呆。
“你在这里等我。”我对北姬低语道,这才起身向着曲禅走去。
曲禅一直瞅着那笼子,直到我站在他面前,他才慢慢转头看我,一脸的淡然,我想他早就看到我了,只是并没在乎我。
“侯爷,侯爷!”
那些尚未被卖掉的女人们在笼子里哭喊着。
“侯爷,”我看着他,看看那些女人,轻声道,“您对这些人很是念念不忘。”
曲禅转回头瞅向笼子,好一会才说:“小兄弟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侯爷下午没去封将台,早上屋子里的羽林十四卫有两位也没出现在封将台,我想都是去了侯爷的府中吧。”看了眼那些装人奴的笼子我说道:“不得不说陛下仁厚,否则这些人早已死了。”
曲禅冷冷一笑,忽地对着看守笼子的人招了招手,那人怎会不识得京城绰绰有名的镇远侯,早已跑过来低头行礼。
“这些都是我府中的侍从,也为我忙碌了十数年,”取出一个钱袋子,他交与那人说道:“还她们自由吧。”
一道黑影掠过,我认出正是早上宫中阁子里那翻阅信函的羽林卫。
看着曲禅他低语道:“侯爷这样做不好吧。她们都是戴罪之身,这样处理已经是给侯爷很大的面子。”
“无妨。”我看着羽林卫说道,取过曲禅手里的钱袋递给那看笼子的人道:“快去!”
那人瞅瞅我,瞅瞅羽林卫,没敢接我手中的钱袋子。
“我这两天都跟你们大王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我皱眉道,“你说你们大王要是知道别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会怎样?”
那人愣愣地瞅着我,眼见羽林卫再不说话,忙接过钱袋跑过去开了笼子,将笼子里的女人们放出。
那些女人站在笼子跟前看着曲禅不敢靠近却也不愿离开,曲禅抬手指了指巷角道,“远伯在那边,你们去他那里取了钱或者回乡或者去投亲眷,都好过不知会被什么人买下过猪狗不如的日子,就这样吧。”
女人们看着曲禅先时还“嘤嘤”哭泣几声,稍后在看笼人的催促下都是往街角那边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就听到耳边那黑衣羽林卫的声音,“怎么又是你。”
冲着他一笑,我说道:“大人如何称呼?”
羽林卫似乎是按年岁的大小称呼的,这人一直都是跟随在汨罗王身侧,又得汨罗王无比信任,我只怕他的名字是阿大或者老大?
不会吧,汨罗王要怎么称呼他,阁子里汨罗王与他对话鲜少,还真没听到怎么唤他的。
“我叫壹。”
这还真是......冲着壹笑了笑我说道:“壹大人,刚才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罪魁祸首不在这些笼子里。”
壹看着我,猛地黑影窜动上了一旁的房檐,而后那身子在房檐上快速的移动。
曲禅看着我,好半晌才说,“居然是这样。”
我点点头。
“我从未碰过她。”曲禅道,“我甚至想过给她寻个好姻缘的。”
“她自己找了,镇西将军,”我淡淡一笑,“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姻缘吧。”
曲禅摇摇头轻声道:“她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胆子这东西一向都是跟身处的地方有关,侯府那种地方若是没几个胆大的人,反倒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