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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忘？那一日若是到了，记得将你的金枪立在这雪山之上，我也好知道你走了。”

“小若！”风将头埋在双膝上哭了起来。

看着光影中的风，我的泪掉了下来，这该是她第一次哭吧，不管是梦里还是光影里，我从未见到她哭过。

“小若，记住我！”风没有抬头，只管哽咽道，“不管是百年，千年，都别忘了我。一定！一定！”

“你只管试试把那叫风的女孩从我心里拿走！”伊若站起身，背对着风说道，“他在下面吧，我去告诉他你要解契。保重！”

“你也是！”

月光之下，女孩们的身影渐渐分开，越来越远，那叫风的女孩始终没有抬头，那叫伊若的女孩也终是没有回转身子。

雪山下，伊若看着暮野道，“喂，上去，爬上去！”

暮野看了看身边的元滨，皱眉瞅着伊若道，“你知道这山有多高？”

“她在上面等你，等你解契。”

暮野一怔，看了眼伊若后向着雪山脚下跑去，元滨看了眼伊若，追了过去。

雪山脚下，元滨看着暮野。

“喂，你给我想好了！”元滨不敢看暮野的脸，他看着山壁声音生硬。

“这件事我想了好几百年了！”暮野看着元滨，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记得来喝我喜酒。”

“我会带着酒去，省的你买不起酒。”元滨说完，转身离开暮野，不忘补了一句，“别得意忘形，摔死了哪都别想去！”

看着元滨的背影，暮野笑了，而后双手攀着山壁向上爬去，在他眼中山似乎没什么可怕的，他只管一直向上，一直向上......

光影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很大很大，漫了山尖，漫了田野，漫了溪流，漫了汜野谷。

......

蕖游阁，元滨正熟睡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进了他的房间。

是我？伊若？看着光影里的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这是要做什么？做贼？

伊若向着元滨衣架上元滨的衣服摸过去，很快放弃了那件衣服，又向着床边摸去，伸出手，她的手指摸向元滨的枕下......

心里忽地庆幸梁漪并不在这里，否则看到这一幕他跟我该是如何的尴尬？

显然摸到了想要的东西，伊若从房间里退出，月光下走出了院子，将纸袋撕的粉碎。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歹毒的东西，”她看着地上的粉末，用脚一个劲地捻着，“你是哪里弄来的？”月光下，将粉末捻了个干干净净，伊若这才如释重负，而房间里的元滨不知何时却睁开了眼睛，两行泪从眼睛里滑落下来。

元滨.......梁漪，那时的你为什么哭了？

光影里，梨树下的桌边少了两个身影，围着桌子的人除了偶尔的唏嘘之外，还是如以前一般快乐。

柳棠的崔和山已经画好了，那画卷上，仙鹤在飞，雪猴在跑，崔馨、墨山看着画卷哭了个稀里哗啦。

崇明不知抱着多少坛子酒来过了，没有一次味道是重复的，只不知道他的酒粬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不管多少坛酒，那酒始终都叫做烧日。

光影里，菊影不是拿着琴追打崇明就是偷偷地将崇明酿的酒藏起来，那对鸟神鸟灵简直就是冤家相聚。

眼睛向着即墨雅看去，人却一瞬间愕然，即墨雅始终含泪的眼睛紧紧追着光影里的崇明，似乎未见眨过，那种紧紧追随的目光，是不舍，是眷恋。

汨罗、吴秀，街道上人来人往，如今日的吴秀一般，而昱澜的街景在光影中却是繁华更盛，仿若另一个地方。街道上除了人流、吆喝叫卖的声音，便是道路都干净的不得了，而田间、果林更是一拨一拨贡献着粮食、果蔬，百姓的脸上最常见的表情是笑，大街小巷跑的最欢的是拿着各式玩具追逐玩耍的孩子。

光影动个不停，伊若将元滨、柳棠、崔馨墨山锁在院子里，更将元滨手脚绑了个结实，而后独自往乌澜江而去，身后元滨愤怒地叫喊着：“伊若，让我出去！”不过那道门实在被锁的太紧，他又被捆绑的结实，没有丝毫的办法。

向着崔馨、墨山看去，元滨要他们给他松绑，两个小家伙却一个劲地摇头，说伊若会生气的，抵不住元滨冲着他们一个劲地喊，一个劲地央求，两个小家伙带着柳棠居然飞上屋檐，剩下院子里的元滨看着高高的屋檐，气的说不出话来。

十几条巨蛟在乌澜江里兴风作浪，百姓们说，是昱澜的丰盛富饶养肥了它们，现在它们要去更大的地方，想吃的更多更鲜美些。

江边上，踩着腐坏的落叶，伊若一步步踏上江面。十数巨蛟的身影在乌澜江不时出没，翻涌的浪花一次次击打着两岸。

伊若举起双臂，身后的乌澜江水如被拽起的绸缎离开河道，飞升攀涌，汇聚于她身后。岸上的百姓张大嘴巴看着，那些跑来跑去的兵士们停住脚步看着，他们看着江面上那被敬为国神的女孩将江水高高拽起，如放飞的风筝一般迎着巨蛟走去。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看见，滚滚洪流在空中咆哮奔腾，巨大的鱼儿在天上游弋跳跃，即使两岸间千军万马嘶鸣，也在她面前失去了颜色。

拉动着江水向着巨蛟狠狠砸落，那巨大的水流向着巨蛟身上砸去，将浪里的巨蛟砸的一个劲在水中翻愣着，须臾间，只剩下一条条巨蛟的尸身浮在江面上。

踩着江面回到岸边，踩着落叶向着远处走去，人们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一个个跪倒在地，江水不再升腾，两岸跪满了兵士与百姓。

......

夜里，泡干净身子的伊若正从龙渊池向着蕖游阁走回，院墙外就响起了一阵歌声。

身子一窜，她站在院墙上向外看去，元滨与一众兵士们坐在院墙外的草地上，面向东海齐声唱着歌谣：

雨丝如愁，上我心头

红叶树里，提灯点温柔

墨染画卷，家书到否

纱窗背底，琴声诉秋长

梨花似雪，染我华发

重山晓雾，春衫见迷茫

细雪丹青，家亲安否

旧年新夜，待我重洗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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