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生语气很低，低到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也就他默默跟在方旭身后，一路甚至都没精力去逛铺子了。
几乎没有停歇的一家家看过来，方旭毫无收获，这会也想着要偃旗息鼓重新调整下状态才行。
方旭自然不打算一辈子都依靠着时光手表来为自己敛财，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个道理谁都懂。
时光手表无论如何，也迟早有油尽灯枯的一天，所以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才是真正立足社会的根本之道。
方旭突然放缓了脚步，回头看向柳青青说道：“柳小姐，你真确定这里有价值不菲的东西么？一路走来我似乎毫无发现。”
柳青青点头道：“自然是有的，不然我胡诌骗你干嘛？没意义呀！”
方旭轻叹道：“我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就放宽心吧，地下交易所可不止只有你看到这点光景，好东西都在后头呢，待会就怕你舍不得花钱。”柳青青稍稍沉思，笑出酒窝：“投资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华东生拉高嗓音，尴尬说道：“青青咱别说了，我憋不住了……”
柳青青羞怒的一把推开华东生，“就你事儿多！”
方旭忍俊不禁道：“行吧，华哥我们赶紧过去。”
……
方便出来后的两人，神清气爽。
柳青青独坐在咖啡馆埋头摆弄着手机，等方旭过来，她却是愤然甩了甩手里的机器，恼怒道：“破地方没信号，我还想查查资料对比一下呢！”
“对比什么？难不成柳小姐发现什么好东西了？”方旭问道。
“是啊，你看那边……”柳青青丝毫不加遮掩的指向对桌。
那边坐着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头发黑白相间，专注于手里的一块鱼形玉石，来回看个不停。
按道理说不出拍卖行是不会携带物品在身上的，所以方旭也就问了声：“他为什么把货拿在手里？”
柳青青道：“谁知道呢，不过你看那条鱼，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方旭盯着看了一会，旋即轻声道：“没啥印象，有什么名堂么？”
“我记得以前见过，但是我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总觉得很熟悉，这东西价值应该不低，我在想……”柳青青说道这里停顿，冲着方旭挥了挥手。
方旭不假思索的凑近，柳青青低声说道：“如果真是好东西，待会我们忽悠忽悠他，把东西买过来，怎么样？”
“呃……青青，这样不太好吧？”华东生插嘴道。
柳青青旋即白了一眼这腼腆少爷，不去看他，对着方旭继续低声说道：“方旭，干不干？”
方旭干笑道：“听你的！”
柳青青不由得拍掌叫好，清脆的巴掌声尤其响烈，不觉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一致朝这边看了过来，包括那个端详鱼形玉的男人。
柳青青不以为然的干咳两声，突然嚷嚷道：“服务员，上三杯卡布奇洛，加冰！”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华东生已经没有说话的份，只好干巴巴的搅着咖啡默默无言。
而方旭对于柳青青说的那个鱼形玉其实没有多大的心思，看上去也没有太大吸引自己的地方。
但是看着柳青青那么急切激动的模样，也只能陪着这位大小姐疯一把了。
柳青青事不宜迟的，吩咐服务员给那位男人也送去了一杯，旋即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个男人诧异的目光。
没多久反应过来，男人冲着柳青青微微一笑，举着咖啡杯道：“谢谢。”
柳青青点点头，旋即轻声对方旭嘀咕一句：“准备行动。”
“需要我做什么？”方旭笑着问道。
“我负责扯开话题，你就说些有关古玩鉴定方面的学术性话，尽量让那男的觉得神乎其神，不能太夸张，也不能太平淡，有了这个铺垫之后我们再下手切入他那个鱼形玉，之后你一口咬定是假货，那就没问题了……”
方旭苦笑道：“说的轻巧啊！”
柳青青也没多说废话，直接起身就自来熟的走了过去，等方旭准备的时候，华东生扯了扯他衣袖，低声说道：“不会搞出问题吧？”
方旭笑道：“应该不会，没事。”
华东生还是不放心，担忧道：“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点儿，那男人我看不像省油的灯，没准……”
方旭连忙安慰道：“没事儿，天塌下来柳家兜着，不然这柳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的称号，也就是白来的了。”
华东生还想说什么，却见那边的柳青青噗嗤笑出了声，旋即就打住。
那个男人看上去倒是想个挺健谈的主儿，不过柳青青常年混迹古玩界，嘴皮子自然也弱不到哪里去，方旭静观其变。
过了一小会，柳青青喊着服务员说要续杯，看似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却对着方旭这边挤眉弄眼一阵。
方旭会意，点了点头准备过去。
另一边柳青青主动开口道：“刘大哥，那就是我朋友，可是鉴宝世家出身，这一行呀，看起来简单，人人都能说上几句，不过真正能说到点子上的，那可就事一门学问了。”
男人呵呵笑道：“话是这样不假，不过……”
被柳青青喊作刘大哥的男人看向慢步走过来的方旭，神色一凝，道：“这位小兄弟年纪怕是才二十出头吧？真对古玩鉴赏一面深有造诣？”
柳青青解释道：“从小耳濡目染不说，天赋也不差，别看他年纪不大，在业内可是小有名气呢！”
“您好，我叫方旭。”方旭主动打起招呼。
“刘一森。”随口道出姓名，就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小方坐下说话吧，今天我就一个人过来，也算是慕名而来吧，这不刚挑中这块玉准备去试试运气，恰好我又不是很懂，只想着对眼就行，现在既然来了个懂行的朋友，如果不嫌麻烦，我可得请教请教了。”
方旭笑容谦逊：“懂行谈不上，也就略知一二吧，如果说的不好，刘大哥不要笑话才好。”
刘一森哈哈道：“哪里的话，来来来，你先看看。”
说完就把那块鱼形玉给递了过来，毫不吝啬。
方旭也不拘谨，余光便是瞅见柳青青一脸喜色，心里也更加有了几分底气。于是依着自己的见识，先是将鱼形玉整个的看了一遍，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到玉身上去，宝光瞬间迸发而——。
手表中的指针往前跳了一格！
方旭暗自惊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没判断错，看上去倒是块成型岫玉，不过貌似有点小瑕疵。”
“啊？什么瑕疵？”刘一森急忙问道。
“嗯……分量上看稍有水分，这种玉有岫玉，蛇纹石玉之称，分为黄白，墨绿几种，常见的颜色大致就刘大哥您的这块筒体墨绿了，不知道是多少钱买来的？”方旭不温不火道。
“贵倒是没多贵，不过好歹是个拳头大的玉石，花了小几万。”
方旭闻言点头道：“就算是赝品，也值得几万了。”
刘一森“哦”了一声，说道：“小方听你这意思，我这玉不太像是真的？”
方旭笑着摇头道：“现在出产的玉器，大多都饱含水分，如果要立刻鉴定出来真假，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说到这里，柳青青干咳一声，喝了口咖啡。方旭见状，忍俊不禁的又点头道：“不过巧的是我家经手的玉石鉴定倒是不少，我接触的也不算少了，就像刘大哥您手里的这一块，我大致掂量掂量就能分出价值。”
刘一森像是有了兴趣，好奇问道：“那么我这块，小方你预估价多少？”
“按我的判断来说，刘大哥这块玉是没买亏的，但是要说赚嘛，也还谈不上，买回去收藏送人还是可行的。”
“唉……我还惦记着这东西是个宝贝呢，起初价格只是一万，但还有个人和我掰扯不开，一直争到五万多，他才放手。”
见刘一森有些失望，方旭旋即又说道：“喜爱玉器的不会在乎一些小钱，如果是生意人，那讲究的就比较多了，看得出来刘老板不像是钟情这类玩意儿的人，您应该是做生意的吧？”
刘一森点头道：“的确，我在云南开了家铺子，不过都是民间工艺品，现在玉石行业眼瞅着比较吃香，所以打算进一批货试试，恰好来华南这边旅游，顺带放松放松心情，这里的东西还真不少，但是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这一块玉就差不多剩下不了什么了，唉……”
方旭算是听出来了，如果真是识货的人，这鱼形玉必然不会放过，别说五万了，五十万五百万其实都不算夸张，兴许是对家老板真是个门外汉，只负责摆摊，然后给这刘一森下套，却不知宝物的确切价值？
看得出来，刘一森也是以为自己捡到宝了，无奈囊中并不宽裕，也就舍得这小几万拿下这件对眼的东西。
不过被方旭这么说上几句，心里也犯了糊涂，这都不说去鉴定区找结果了，直接就有些郁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