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早上,郗颜和筱夏在仙乐楼的大厅里闲坐。
客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不阔绰的人,虽然都早闻郗颜的美名,但没有足够的钱请她来陪酒。
这时大厅门口走进一位公子。只见这位公子高大英俊,衣着华丽,一张长瓜子脸上星目灼灼。
“褚公子,请。”柳姐连忙迎褚亦进来。
“姐姐,褚亦怎么来了。”筱夏提醒郗颜道。
“真是稀奇了。”郗颜背过脸去。她心想,这褚亦前几日在醉归楼戏弄自己还不够吗?这大清早的还要来打扰自己,真是闲得不行;那赵纯熙呢,褚亦这次来,她知道吗?她要是知道,难道又要大闹一场?她要是不知道,那褚亦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褚亦问柳姐:“郗姑娘在否?”
柳姐热情地说:“在的在的。褚公子请坐,这好久没来仙乐楼的,可要玩个尽兴。”
柳姐看向郗颜:“郗小姐,这边请。”
郗颜眉头紧锁,动也不动。丫环兰儿道:“小姐快去吧。”
筱夏道:“姐姐先去再说,大不了赶褚公子走就是了。”
郗颜深吸一口气,和兰儿一起来到褚亦所坐的酒桌。
“褚公子。”郗颜面无表情的行礼道。
“郗小姐陪褚公子好好聊聊,我来给褚公子上酒。”柳姐准备离开。
“柳姐。”郗颜叫住她,朗声道,“不知柳姐是否记得,一个月前,我因招待过褚公子,而引起褚公子爱侣的辱骂,使得整个仙乐楼蒙羞。更久以前,褚公子的父亲也曾在仙乐楼的门口大加指责。我身为仙乐楼的花魁,决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而我作为一月前赵纯熙大闹仙乐楼的当事人和受害者,决不愿意再接待这位褚亦公子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柳姐心想,郗颜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虽然说的有道理,但这褚公子自己可得罪不起啊。柳姐又暗暗骂道:偏偏今天陈妈有事不在,不然郗颜肯定不会这般猖狂。
“郗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褚公子是咱仙乐楼的贵客,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可不能伤了和气。”柳姐满脸堆笑地说。
褚亦窘迫道:“郗姑娘,以前的事情……”
郗颜抢着说:“褚公子既是贵客,就要好生招待。我与褚公子素来不和,柳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柳姐气道,“你可不能这样。”
“柳姐,我身为花魁,是有选择客人的权利的。难道柳姐还要强迫我吗?”
柳姐咬着嘴唇,心想自己的确没有权利强迫花魁陪客,只好说:“郗小姐不要着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柳姐,褚公子,告辞。”郗颜拂袖离开,兰儿也跟着走了。郗颜和兰儿又回到筱夏的酒桌上。
褚亦感到有失颜面,柳姐忙道:“褚公子,我们郗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不周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不如另外安排美女相陪……”
褚亦道:“不不,不要安排别的女子,都不合我意。既然花魁姑娘与我不和,那就算了。不过我有的是时间,我就在此等候,等她气消了,便好。”
“这……”柳姐心想,褚公子怎么像个赌气的小书生似的,“那委屈公子了,奴身给公子备上好酒好肉。”
秦姐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想,郗颜又在无礼待人,若是得罪了褚亦这个客人,自己没什么损失,倒是可以杀一杀郗颜和柳姐的气焰。她便像局外人一样离开大厅到后面的厨房里去了。
丫环小姐们看柳姐和秦姐都走了,便议论纷纷起来。
“褚公子身为国相长子,怎么一点架子都没有?”
“就是呢。竟像个小情郎似的坐在这里等郗颜消气。”
有的小姐记不清之前的事了,急急地问其他人郗颜和褚亦有什么恩怨。
“褚公子在京城是出名的美男子呢……”
“可不是吗,又是科举状元,才华横溢,多少女子对他暗生情愫。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吧……”
“郗姐姐真是敢得罪人。”
“那还不是褚公子有风度呗。”
“我看呐,他们两的关系很不简单呢。”
“有什么复杂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有什么干系?”柔芷冷冷地说。
丫环小姐听到柔芷发话,便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柳姐给褚亦上了一桌好菜。褚亦独自饮酒,不时看向郗颜那边。
有新的客人来了,郗颜特别热情地迎了上去,像是迎接多年的好友一样。这客人受宠若惊,没想到第一次来仙乐楼,就得到花魁的青睐,心里盘算着要多来这里逛逛。
郗颜和客人喝酒聊天,清澈的笑声一直传到褚亦这里。褚亦感觉自己胸前压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闷。他想,原来郗颜对待客人都是这么热情的,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她眼中没什么分量的人了……
这时,柔芷走了过来。只见她身穿紫色斜肩长裙,勾勒出细腰美臀;精瘦的菱形脸上,一双桃花眼十分迷人。她微张红唇:“褚公子,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小女子为公子助兴。”
褚亦皱眉道:“你是柔芷姑娘?”
柔芷柔媚一笑:“公子记得小女子的小名,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是仙乐楼第一舞姬,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公子跳舞助兴。”
褚亦记得几个月前,郗颜中虾毒的事与柔芷有关,而且柔芷一直与郗颜不和。他看着柔芷搔首弄姿的样子,心生厌恶,心想这女子眉目不善,心肠不好,一定给郗颜使过不少绊子。
“柔芷姑娘,我记得你只是因为你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日日忏悔,竟敢来我面前卖弄姿色?”褚亦义正言辞。
柔芷又惊又怕,赶紧跪下说:“褚公子息怒,我退下便是。”
褚亦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柔芷退下后,又羞愧又愤怒,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还被翻出自己的旧账。这时看到这一幕的丫环小姐在一旁偷偷嘲讽她,有的还笑出了声。
柔芷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她们,她们赶紧收住笑容,做自己的事。柔芷有些纳闷褚亦为何如此维护郗颜,同时更加记恨郗颜。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郗颜陪了一批又一批客人,但看都不看褚亦一眼。褚亦心里很难受,但是表面上还是气定神闲,独自坐在酒桌旁。柳姐在一旁觉得十分尴尬。
到了下午,郗颜收到赵沛的信,说自己会在醉归楼等她,细说刘忠的事。郗颜十分高兴,打发了客人,便回房间换男装。
褚亦往那边一看,发现郗颜不见了,马上叫来柳姐。
“褚公子,郗小姐这是出去了。可能是出去陪客,也可能是自己的私事。奴身不能透露她的行踪。”
褚亦一听,心想她肯定是去醉归楼了。他付了酒菜的钱,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旁边的丫环小姐又是一阵议论。
“褚公子是要跟踪郗小姐啊?”
“哟,真是痴情了。我看呐,男人都喜欢得不到的东西。你看柔芷姐姐又漂亮,又殷勤,还不是被赶走了。”
“你小声点,仔细柔芷小姐掐死你呢!”
…………………
褚亦赶到醉归楼的大厅,并没有看到郗颜。原来,他走得太急,郗颜还没有到呢。
褚亦问小二有没有看到孟轩公子,高梓辰将军,小二说没有。褚亦纳闷了,难道一个月不关注,郗颜又有新的朋友了?还是说,郗颜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