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六 铁血扬威
作者:黄福桌      更新:2020-01-11 18:08      字数:3616

毋庸置疑,雷薄的出言不逊激怒了太史慈。身在衡天军,有几人不是对周临奉若神明,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子义左手悬在半空挡住雷薄的大刀,右手绰起一戟,狠狠地刺向敌将的肩窝。

鲜血飞溅,阵前响起雷薄一声惨叫,他的整个右肩被太史慈刺穿,手臂失力垂下,大刀也坠落在地。太史慈显然是在刻意不让他速死,短戟镶在敌将的肩膀上,甚至钻了两钻,让他疼得更为剧烈。

“救我……救我!”此时的雷薄再无出阵时的狂傲,他仰面朝天,发出一丝凄厉的惨叫,拼命向身后的同伴求援。姚倾无动于衷,只是兀自惊叹太史慈的膂力过人,而一旁的另一名仲家大将——陈兰却按捺不住,拈弓搭箭直指太史慈。

可陈兰还未瞄准太史慈的要害,远处敌阵弓弦一响,一箭射来,他的头盔应声而落,连头皮都擦破几分,鲜血顺着发丝落下。他抬头望去,只见对面铁血军阵中,于禁手握长弓,冷冷地瞪着自己。

阵前的同袍仍在剧痛中挣扎,陈兰痛叫一声,硬着头皮拍马出阵。姚倾见他也杀出去,轻叹一声,冷笑着说道:“不自量力的货色,活该做弃子。”

“都督,我去去就回。”其实于禁心中清楚,凭太史慈的实力,在那等敌将手下就算是以一敌二,也并无不可。但他也着实手痒得很,倒不如一起杀过去,与同伴并肩作战。马做疾风,于禁的坐骑要比陈兰更快,他从太史慈与雷薄身旁擦肩而过,直奔自己的猎物。

三尖刀一闪,于禁向来不喜与人多言,更不爱拖泥带水。他一刀劈下,陈兰连挣扎都未曾挣扎一刻,就被拦腰劈做两段,倒在坐骑两边。两军阵中一片哗然,雷薄见同袍惨死,不由得回头呼喊道:“陈兰!”

“呵,你哪有空关心他人……”太史慈喃喃的念叨一声,他拔出插在雷薄右肩的短戟,在敌将回头惊呼惨叫的瞬间,左手短戟闪过,快如雷霆,在所有人都未曾看清的时候,雷薄脖颈前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在鲜血喷涌而去的前一刻,他震惊地望着太史慈,坠马落地。

高下立判!

仲家军两名大将双双横倒在草地里,一动不动,死得透彻。铁血军士气大振,高呼威武。而仲家军那里却是垂头丧气,长吁短叹。袁弄玉顿时有些慌了,她望向身旁的姚倾,问道:“慕之,现在该怎么办?”

“这两个废物,送死争先恐后,做了弃子,还给我留下麻烦。”姚倾虽是将两人的性命视若草芥,但大将身死对士气的损伤却是难以挽回的。鬼镰咬了咬牙,抬眼望向敌阵,却发觉太史慈与于禁并肩而立,如同看猎物般死死盯着自己。

“文则,你杀得可还痛快?”太史慈侧过头去,调侃了身旁的同伴一句。于禁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鼠辈宵小,若不是他们偷袭于你,我不屑出手。”

见同伴的目光与自己一样望向敌阵正前的鬼镰,太史慈微微一笑,又说道:“那你我就去猎更大的猎物,如何?”

“猎鬼吗?正合我意。”最妙不过知己心意相通,向来一张冰块脸的于禁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但这微笑很快就被他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杀气,于文则与太史子义几乎同时拍马,大刀双戟直逼姚倾。

“冲我来了?还真是好胆。”两名大将一同杀来,姚倾脸上并无惧色。他握紧手中鬼镰,正要杀出去以一敌二逞威风,一旁徐州兵阵中一左一右杀出两将来,一人大刀披风,一人断马含光,正是张辽和高顺!

仲家军甫一出阵就折却两名大将,虽说姚倾并不在意,但吕布军手下深知唇亡齿寒,焉能不急?见太史慈与于禁转而杀向鬼镰,张辽高顺绝不容许他有所闪失,以是双双出阵,拦住杀红眼了的铁血军二将。

断马刀钳住三尖,青龙刃压住双戟,高顺与于禁,张辽与太史慈两两交手,正可谓棋逢对手,战个痛快!四人如走马灯般战做一团,高顺的断马刀势如疾风,太史慈侧身一闪,迎向铁面人的却是于禁的三尖两刃刀。张辽趁虚而入,太史慈却又转而面向他,双戟勾住青龙刀杆,双双悬在半空动弹不得,谁也不肯让谁一寸。

四人俱是当世一流的大将,两两相攻,彼此配合着交战,或许是许多人一生都难见的奇景。方才于禁和太史慈为铁血军斩将二人,引得士气大振,储靖也不会再优哉游哉地看他们单挑。铁血都督横起大刀,侧过头对身旁的王异说道:“小异儿,传令下去,摆斜阵突击敌军。”

“凭……凭什么要我传令?”左右明明有掌旗兵在,储靖却非要自己来发号施令,这不由得让王异脆弱的自尊心颇有些受挫。而铁血都督却不以为意,表面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铁血军都督夫人,军中位次仅次于我。由你发令,士气必振。”

“我……储云律,你给我等着!”王异正要发作,但储靖向来无赖如此,她竟也拿他毫无办法。这位挂名的都督夫人没好气地从身旁掌旗兵手中拿过令旗,厉声传令道:“铁血军听令,斜阵突击!”

随着王异的一声令下,铁血军上下俱是怒吼三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出斜阵,如同一把劈开天地的铡刀,直直逼向仲家军。所谓斜阵突击,就是自家兵马结成倾斜的阵型,向敌军突击。

若对方是大军,又准备不足,就会被斜阵所牵制。被斜阵突击的部队,阵型会随着敌军的倾斜而散乱,前军斜一步,其后斜两步、三步、四步五步直至无数步,受到斜阵突击的部队会由此被从内部瓦解,直至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面对四倍于己的大军,斜阵突击着实是精妙的战法。储靖敢来与姚倾交战,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就连斜阵也是提前估算好,一呼即成。

铁血军呈斜阵浩浩荡荡地冲杀过来,姚倾才是真的有些慌了神。他并不是未曾听说过斜阵,也不是只有所闻未有所见,而是绝未曾见过成型如此之快的斜阵。昔日百里太一教授斜阵的时候,也曾说过这阵法要在敌军见不到的地方缔结,否则会让人有所防备,事倍功半。

但是谁又能想到,储靖要铁血军结为斜阵,只需一瞬之间?百里太一所教的兵法是死得,若说起将其活用,无人能比得过他储云律。姚倾料想不到这一点,他几乎毫无防备,言语中有些惊慌地说道:“也摆斜阵,抵御他们的突击!”

仲家军与铁血军的差距,可说是天壤之别,况且有生搬硬凑来的徐州兵在,他们哪里能在铁血军扑面而来前摆出斜阵?储靖端得是目光毒辣,直截了当地一马当前,从姚倾右侧的吕布军突击起,杀得尽兴。

一步拖两步,两步拖三步,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徐州兵在斜阵的阻碍下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住,又何谈举起刀枪厮杀?他们中甚至有些人是头一回握刀持枪,也是头一回见血挂彩,见到铁血军这浩荡的声威,都吓得屁滚尿流,背地而走,自相践踏。

而就在徐州兵被铁血军杀得七零八落的时候,仲家军应对的斜阵还是未能结成。张辽和高顺两名大将被于禁太史慈缠住,徐州兵群龙无首,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姚倾眉头一皱,握紧鬼镰杀奔向右,说道:“碾压过去,用兵力来压垮储靖!”

追随着鬼镰的脚步,仲家军快马加鞭,掉头奔向正在徐州兵阵中厮杀的铁血军。其时,铁血军已经突破了一半的徐州兵,剩余的吕布部署也早就溃不成军。储靖目光犀利,一见姚倾过来,厉声吼道:“仲家军来了,保持斜阵,将他们也突破过去!”

从徐州兵阵中杀穿过去,铁血军的斜阵仍是丝毫未乱,严整得如同锋锐无比的铡刀,端得是精锐如此。突破吕布军的障碍,铁血军很快就与仲家军正面交锋。这些姚倾亲自操练的寿春大军虽说不上是乌合之众,但也难于铁血军匹敌。更何况斜阵不破,他们终究是受制于人,举步维艰。

斜阵一至,仲家军也被这铡刀削得劈头盖脸。虽不至于自相践踏自乱阵脚,但一步两步地受其制约是绝不可避免的。在斜阵的冲击下,仲家军挤作一团,在同袍的簇拥下伸不开手脚,更动不得兵器,几乎任人宰割。

望着自己心血流注的仲家军被杀得如此狼狈不堪,姚倾为自己之前的轻敌甚为后悔。他望着身边的情景咬牙切齿,苦苦思索着对策。就在这时,储靖也总算拍马来到他面前,挥动手中青龙刀直劈下来,口中喊道:“姚倾,看刀!”

铁血都督几斤几两,姚倾心中再清楚不过。他不敢怠慢,双手握紧镰刀的长柄,以武躯缠绕锋刃,横在储靖面前。储靖的青龙刀也夹杂着霸道的武躯,两股漆黑的神力相撞,电光火石之间,雷霆万钧。

相比姚倾的鬼镰,显然还是储靖的青龙刀更为强横有力。两人甫一交锋,姚倾就被他压得弯腰倒在马背上,双手的虎口颤抖,显而易见地招架不住。鬼镰恨恨地瞪着储靖,气得咬牙切齿,说道:“你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小的麻烦啊,云律!”

“彼此彼此,你给衡天军添的,才是大麻烦吧。”储靖无甚好气地回应一句,他摆动大刀,想要将姚倾劈下马去,两人却都已到了极限,僵在半空一动不动。不过铁血都督倒也不甚在意,而是笑说道:“你还是好好和我打上一架,别想着要应对斜阵了。铁血军中除我之外,驾驭得了这斜阵的不知还有多少,但一旦你一人受制,仲家军的指挥就全盘崩溃了,不是吗?”

“你!”数次交手以来,姚倾鲜有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正如储靖所说,铁血军中人才辈出,不论是郭嘉、荀攸还是王异,都能够将这斜阵把控得得心应手。而仲家军中除却姚倾,却无一人可堪大用。

不过破不了这斜阵,不代表救不了他姚倾。就在储靖与姚倾刀镰对峙的时候,铁血都督背后忽然窜出一根长鞭来,夹带锋刃,气势逼人。

袁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