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动!作为姚倾的左膀右臂,在鬼镰出征之际,不追随在他身旁,反而跟着仲家公子袁耀背后,是何道理?但不过转瞬间,冉为就想清楚了这一切,率兵犯境的只有储靖与铁血军,鬼镰倒也不必让仲家军倾巢而出应付,留一两个信任之人镇守欲都,也是理所应当。
但跟着袁耀这花花公子来百雀楼的,不偏不倚正好就是张动,就算姚倾在意仲家皇位继承人的安危,也不至于上心到如此地步。花将军脑海中回想起方才云雨中羽凰说过的话,觉得愈发值得回味。
这百雀楼中,怕是藏有难为人知的秘辛,袁耀、张动和羽凰三人,都与夜蝠有脱不开的干系。
如此一来,冉为要顺藤摸瓜的线索也就明了,只是有张动在,他暂且不敢妄自行动。花将军正想间,只见袁耀已抱着羽凰进了花魁的房中,大公子与张动低语几句,夜蝠的统领竟不守在门口,而是转身离去,下了二楼。
得来全不费工夫,冉为心中暗喜,或许追踪张动的脚步,他能了解到更多秘辛,但相比之下,还是从袁耀处下手更为稳妥。待张动走远后,花魁的房间门口只剩下几名卫兵把守,冉为暗自记住自己房间去往那里的路径,而后爬进天花板的夹层,一步一步摸索着往羽凰的房间过去。
穿过阴暗潮湿的天花板夹层,冉为耳畔响起阵阵痛楚的闷哼与低吟,他分明听得出,这是羽凰的声音,就在自己的正下方。花将军趴在夹层中,将天花板的一块横木挪开几寸,露出些许光亮,能让他看清房间中发生的一切。
让花将军震惊不已的是,袁耀与羽凰云雨的方式,着实有些与众不同,甚至能说是在虐待花魁。幽暗的烛火中,仲家公子与雀楼花魁俱是不着寸缕,但袁耀却只是跪坐在床榻上,秉一盏烛灯,细看羽凰的曼妙身姿。而羽凰的两条大腿则被系在床顶的绳索捆住,强行扯开,呈现极为不雅的姿势。她的双手也被绳索反绑在背后,那根绑着上身的绳索也系在床顶,以是羽凰整个人都被悬吊在半空,只有脚尖能偶尔触碰到床榻,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原来羽凰抵死不想让楼中姐妹经受的,就是如此虐待!冉为混迹风月场多年,也曾听过一些男子会喜好这近乎变态的玩法,但他向来甚为不耻,也从未亲眼见过。此时此刻看见方才还和自己你侬我侬的羽凰被袁耀这般摆弄,当真恨得他咬牙切齿,险些忍不住要一跃而下,给仲家公子一个教训。
但不管是为自己,为羽凰,还是为兄长与同伴的嘱托考虑,他都不该如此冲动,冉为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静静地看着房中发生的景象。只见羽凰张开的大腿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蜡油,新烫出的疤痕赤红发紫,冒出寸缕白烟。果不其然,花魁拿药掩盖住的坑坑洼洼的伤疤,就是袁耀的手笔,在此之前,羽凰经受过何等折磨,冉为想都不敢想。
即便如此,羽凰却好像习以为常一般,依旧倔强甚至带着几分恨意地望着袁耀。仲家公子手持那一支充斥罪恶的蜡烛,坏笑着恶狠狠地问道:“总是那一副要强的表情,本大爷看也看腻了。之前让你留意来到欲都的江东二乔,你查到线索了么?”
听到江东二乔的名字,夹板中的冉为不由得心头一惊。传言曾说,江东有一位告老还乡的汉太尉乔玄,他膝下育有两位女儿,姐姐名为大乔,妹妹名为小乔,年不及二十,皆是国色天香,世所罕见。这对姐妹被世人称为江东二乔,天下不知多少男子欲一睹芳泽,甚至还有人不远千里前往江东乔府,重金求娶二乔。、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乔玄所拒绝。他这一对女儿是乔玄最为宠爱的心头肉,据说不是当世英雄,乔玄绝不会轻易将二乔许配。
而由袁耀所说,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江东二乔,竟会远离故乡,来到寿春这是非之地,着实让冉为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想到白日里姐妹花提到孙策周瑜在江东大肆杀伐世家,逼得不少名门望族被迫迁居,乔玄携女北上,也是合乎情理。
但就算如此,乔玄定居寿春,也该是公之于众的事情,又何必要羽凰来查二乔的下落?冉为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巧合,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猜想荒唐却无可置疑。
“连手眼通天张统领都查不到的人,我一个深居百雀楼的花魁,又如何查得到?”羽凰的声音从房中想起,只见她冷笑着看向袁耀,略带嘲讽地说道:“且不说那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江东二乔如今身在欲都,她们又岂会自投罗网,来你手下的百雀楼?”
花魁话音未落,袁耀的脸上已显现出狰狞的怒色,他猛地抬起手中的蜡烛,狠狠按在羽凰胸前的沟壑中,滚烫的蜡油在少女如玉的肌肤间绽放出鲜红的血花,寸缕白烟蒸腾而上,直逼如冉为的鼻子。
一念之差,花将军强忍着压抑自己胸中的怒火,保持冷静地看着房中的袁耀与羽凰。在这一刺激下,花魁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额角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袁耀将熄灭的蜡烛拔了下来,信手扔在地上,留一摊鲜红的蜡油在羽凰胸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废物!自己无用,还敢和本公子顶嘴,要是江东二乔到我手中,我倒还不稀罕临幸你和楼中那些庸脂俗粉!”
“呵,你折磨我也就算了,但你不要觊觎楼中其他姐妹,也不要垂涎那些无辜的清白女子!”羽凰当真是宁折不弯的刚烈秉性,如此女子竟会屈服于袁耀手下,真不知她受了多少生不如死的折磨,让冉为心痛不已。
而听了羽凰这话后,袁耀脸上的怒色转而变为笑意,他一手捏住眼前花魁的脸颊,与她对视着说道:“羽凰啊羽凰,这偌大的百雀楼中,除了你以外,我还真看不上旁人。你这辈子,就活该伺候着本公子,做我笼中的一只雀鸟,不见天日,不得自由。”
在袁耀如此言语刺激下,羽凰的眼中终是闪过一丝恐惧。而仲家公子则从床榻上摸出一条血红的丝带来,蒙住花魁的眼睛,随后抱住羽凰伤痕累累的双腿,一寸寸凑近自己,就要来他期待已久的正戏。
但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袁耀蹙着眉回头望去,却是张动毫不避讳地站在他身后,冷眼望着房中的仲家公子与雀楼花魁,说道:“大公子,楼中混进来几只老鼠,要公子亲自去看一看。”
“老鼠?什么老鼠?什么老鼠你不能自己解决,非要本公子亲自去看一看?”本来想要好好享用一番眼前的花魁,却被张动硬生生打断,他显然有些气恼。而张动则是声色不宣,又开口说道:“姚将军临行前,公子答应过他,事必躬亲。”
“你少拿姚倾来压本公子,我是仲家的公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他不过是父亲麾下一将,我会怕他?”对姚倾心有不满的,似乎不止仲家的文官,连大公子亦是如此。张动眉头一蹙,还是苦口婆心地说道:“混进来的老鼠非同寻常,公子有心从姚将军手中接手夜蝠,还是与他们打一打交道得好。”
毕竟有自己的目的在,袁耀再是不爽,也只有接受张动的请求。他信手将悬吊在半空的羽凰推远,穿好自己的衣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来,扔在床榻上,说道:“自己把绳索挣开,涂好药粉,天亮之后,这百雀楼还要你来招揽宾客。”
被蒙住双眼捆绑悬吊在床榻上,羽凰并未对袁耀的刁难做任何反驳,但也丝毫不曾求饶。她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直到袁耀和张动走远,才摸索着试图挣开绳索。
但袁耀亲手绑上的绳索,又岂是一时半刻能挣脱开的?羽凰强忍着被蜡烛烫过伤口的疼痛,一寸一寸地与自己身上的束缚抗争。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稳健落地的脚步声,不由得心头一惊,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羽凰姑娘,是我。”来者并不回话,他只是缓步走到床榻前,将蒙住羽凰双眼的纱巾揭下,方才开口。睁开眼睛,羽凰看清来人竟是冉为,她心底咯噔一声,羞愤地红着脸扭过头去,说道:“怎么是你?刚才房中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还险些按捺不住,下来救你。”在那张来自井昽的脸上,写满了冉为的心疼。他坐到羽凰的背后,将捆绑她的绳索解开,抱着她稳稳地躺在床榻上。花魁的胸前和双腿都是蜡油烫出的伤疤,全身上下也被捆绑的僵硬不已,气喘吁吁地动弹不得。
花将军满是怜爱地望着狼狈不堪的羽凰,从怀中掏出一瓶周采薇特制的伤药——绝不留疤,本是只给女孩子用的,但冉为毕竟与女医的关系极好,亦是也随身带有几瓶。他扶起床榻上的羽凰,低声细语地说道:“我来替你涂药吧,这是我朋友特制的伤药,真的不会留疤。”
一语方罢,冉为就将药瓶打开,要为羽凰处理伤口。花魁却一手拦住了他,说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情出自愿,谁也不欠谁。”
“呵,就算只有肉体关系,我也见不得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人如此作践。”冉为握住羽凰阻拦自己的那只手,仍旧要为她涂药疗伤。花魁见状不再拒绝,而是将双手撑在背后,挺起那伤的最重的傲人双峰,任由冉为处置,她说道:“我的秘密,已经被你看去了一半,想听剩下的一半么?”
“你说,我在听。”冉为应了一声,他轻轻揭开羽凰胸前已经干硬的蜡油,一小块一小块地将之掰下来,而后把药粉涂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就算花将军极尽温柔,羽凰也还是疼得发出阵阵低吟,她咬牙强忍着,说道:“我的本名,其实并不叫做羽凰,这你应该猜得到,不过这并不重要。两年之前,我还是淮南边境一座小城太守府中的千金,深居简出,与世无争。袁家大军压境,要我父亲臣服,父亲看出袁术的野心,他忠于大汉,抵死不从,率城中守军御敌。”
“当时统兵的,是袁耀和张勋,十五万大军连日猛攻,城中的守军就如同蚍蜉,怎撼得动参天大树?城破那日,父亲将家人杀尽,却唯独舍不得对我拔剑,自刎之前,他要我逃出去,但是天罗地网,我该往哪里逃?”
“我落在袁耀的手中,他看中我容貌,要毁我清白。我挣扎,他就拿绳索将我捆住,我咬舌,他就拿自己的亵裤堵住我的嘴。我被他折磨了三天三夜之久,被他用尽了千百种手段,比你方才看见的,要恐怖百倍。”
“等我的泪水哭干,袁耀扬长而去。不过多时,他就将我在城中的姐妹都带到我面前,说我如若自此不从他,他就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付她们。望着那些泪眼婆娑的昔日姐妹,我只能选择擦干眼泪,做他笼中的一只雀鸟。而其他姐妹,也不过做了境遇好些的雀鸟而已。”
“我被他带回寿春的府邸,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日日夜夜经受他的折磨。直到半年之后,他将百雀楼建起,把我与其他姐妹都送了过去,做万人玩弄的雀鸟。他让我做这楼中的花魁,为他招待最尊贵的宾客,窃取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将情报送给一个名为夜蝠的组织,进而控制那些人。”
“我无从选择,只有照做。他也常会来这百雀楼中,偶尔会垂涎其他姐妹,但我会挡在她们面前,由他摆布。久而久之,他也只会将欲望都宣泄在我身上,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以令人发指的手段折磨着我。”
“已经……两年过去了啊,吴公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