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唐凌雪心中有些震动,沉默了良久。
少顷后,她忽然幽幽一叹。
“现在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太迟了么?”
她微低着头,自嘲道:“在我最好的青春年华里,你一声不吭的离开。我等了你三年,而你,从来没有想起过我。”
“五洲四海,天南地北,到处都有你的足迹……你一个人的足迹。”
“我……”
于帆心口一抽。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有多严重。
从前他们两个相处得很平淡,以致于他竟然傻到以为唐凌雪并没有真的喜欢自己,只是觉得性格还算搭得来,才当了一阵子名不副实的男女朋友。
如今一想,凭她的美貌、才智,即便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同样可以挑尽天下好男人。
若不是对他有感觉,又怎么可能当着全校那么多人的面,跟他长久相处?
他太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没有上心,对方也一样不会上心。
所以当初一走了之,心里根本没有半点负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和不负责任。
低下头,于帆由衷的道了声:“凌雪,对不起。”
“不用道歉,都已经过去了。”
唐凌雪轻轻摇了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玉手抚过脸颊,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哀色,“往事已矣,不过是人生必经之路,何须在意对错。我快25岁了,青春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不想再计较以前的事了。往后的日子,大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正常相处就好。”
她一字一句的说来,语气之中不带半点情绪的起伏,就好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但越是如此,就越让人不忍去听。
“不,不是这样。”于帆反驳道。
快步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把头埋进唐凌雪的颈窝里,嗅着她的气息,认真的在她耳边说道:“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挽回不了的。我以前做过错事,但我今天、以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唐凌雪挣了挣,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抱着。
于帆紧了紧双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继续道:“凌雪,你的青春将永无止境。我让你等了三年,之后,我会用三百年,三千年来偿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在说什么傻话。”
唐凌雪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情话根本没有意义。”
“这不是情话!”
于帆抬起头来,在镜子里与她四目相对,一字一顿的道:“这是誓言。”
唐凌雪与他相视良久。
眸中流露过诸多情绪。
最终定格在了无奈上面。
她开口道:“别闹了,放开吧,我该回家了。”
“你哪也不许去。”
于帆打断了她,抱得更紧一些,耍无赖道:“除非你答应继续做我女朋友,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
唐凌雪一时气结。
她使劲想要扳开他紧抱的手,但却如蚂蚁撼山,根本挪不开分毫。
“于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唐凌雪头疼道:“我没说不给你机会,但是现在……我心情有点乱,你让我先回去行不行?我们改天再见,到时候再好好的聊。”
“不,就现在。”
于帆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她,只能将无赖进行到底。
“如果今天让你走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凌雪,我要向你证明,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他认真的说道。
说着俯下身去,手臂穿过唐凌雪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
唐凌雪双脚瞬间离地,吓了一大跳,“于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不和你闹了,我放我回去好不好。”
“不行,你还不能走。我要向你证明,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我相信,我相信你还不行么,你快放我下来。”
唐凌雪慌乱的想要从他的怀抱挣脱。
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于帆的臂弯半点。
于帆低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难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就只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吗……
于帆幽幽一叹,“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今天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胡闹。坏人、杀人、救人,都像是我捏造的故事,毫无真实性。”
“于帆……”
唐凌雪闻言停下了挣扎。
她看见了于帆神情之中的落寞,心头一抽,生出几分不忍。
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低声道:“对不起,如果我的表达方式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
“不用说,我明白。”于帆打断了她。接着又道:“我不想你我之间产生隔阂。今天的事,不,是关于我的一切,都必须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凌雪心头泛起迷糊,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行为。
于帆抱着她,从客房走出,又进了主卧室。
看见卧室里那张超大的软床,唐凌雪心头不禁漾起一阵涟漪,俏脸飞过红霞。
不过于帆并未往大床走去,而是来到了柜子前,将她放下。
口中道:“刚才我说,你的青春将永无止境,现在我要印证这句话。”
语罢打开了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瓶子里,还有六滴昆仑髓。
每一滴,都是稀世瑰宝。
唐凌雪看着瓷瓶,眼里闪过几分无奈。
她可不知道昆仑髓的厉害,更不相信世界上有让人永不衰老的办法。
在她看来,于帆今天一直神神叨叨的,什么“古武家族”,什么“邢牙影部”,什么“青春永驻”之类的,简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这瓷瓶,多半也是“发疯后随便弄来的”。
不过当她看着于帆固执的模样时,又有些心疼起来,不忍心去拆穿他。
毕竟……
于家家破人亡,于帆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还背负了惊人的债务。
他会变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于帆。”
她轻唤一声,上前轻轻搂住了于帆的腰身,把脸贴在他身上。
一抹女性特有的温柔涌现而出。
她道:“我知道你最近受了很大的刺激,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你。如果你需要我,我愿意留下来陪你,直到你走出来为止。”
说着,伸手从于帆手中拿过了瓷瓶,放回柜子里,把柜子的门关了起来。
——免得他又“疯疯癫癫”。
这一举动,属实让于帆愣了一下。
完全没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又为何要把东西放回去。
“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良久,他才郁闷的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