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颇为自傲的轻摇羽扇,接住一片飘荡的雪花,享受着它的冰冷道:“哥哥难道望了仵作的战绩。”
“当年,他可是一人杀光了,上一任辽国北院大王全家。”
“这件事完成之后,不仅从一万名远探栏子马和数十万辽国大军的围追堵截,安全脱身,还捎带手抢来了一匹北荒罕见的神驹冰螭兽。”
“这一次杀光十几个蛮夷部落,并且从方腊的地盘安全退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江自然知道这一切,只是太在乎仵作的生死,才说出的这番话,想了一会儿,平静道:“既然仵作不在,就让甲等刺客狱卒,前去刺杀王伦。”
“记得手脚一定要干净,不要让林冲看出破绽,如果被他知道是我们做的,招揽他可就难了。”
吴用和宋江正在筹划刺杀王伦,夺下梁山头把交椅之时,王伦迎来了一个奇怪的邀请。
一名家仆模样的小厮,谦卑的走到王伦面前道:“请问,可是王大官人。”
王伦突然听到这个称呼,不禁想到了西门大官人,暗自笑了一声,点头道:“是我。”
小厮听到对方的确认,态度更加恭敬了,谦卑道:“王大官人这边请,我家大郎请大官人到楼船上一叙。”
王伦眉角一挑,暗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正准备拒绝他,突然看到三层楼船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轻笑道:“好,前面带路。”
血水横流,尸骨遍地,十余艘楼船结成的大阵,尽是一副凄惨模样,甲板上到处充斥着一具具破碎的尸体,船舷边随处可见流淌的血色溪流,顺着暗红色的船壁流进了云梦泽。
王伦踩踏着粘稠的甲板,在众多济州水师和梁山好汉错愕的目光中,随着这名小厮,从一个特意让出来的通道,走上了三层楼船。
朴一踏上楼船,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黑色人影,这让神情极度警惕的王伦,稍稍放松了一丝戒备,正要说话,一名丰神俊朗的贵公子,风度翩翩的站了起来。
周围的家仆和水师精锐看到这一幕,无不闪过震惊的神色,看向王伦的目光,也充满了惊讶,纷纷猜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让琅琊王氏的王经世,对他这么的重视。
楚江王正在静心喝茶,瞧见王经世不仅郑重的站了起来,还早了自己一步,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没表露出来,站起身来道:“这位是琅琊王氏的王经世,也是这一次进攻梁山的真正策划者。”
王伦一听王经世几个字,心底咯噔一下,全身的精力尽数放在了王经世身上,警惕万分的打量了几眼道:“梁山王伦见过王相公。”
与此同时,王经世也在细细打量这位七十二天龙经的拥有者,听到对方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儒雅的一笑,风度翩翩道:“这边请,我们坐下谈。”
王伦略微扫了一眼四周的景色,焚香袅袅,铜炉兽金,空荡荡的甲板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器物,玉质的棋盘,鎏金的茶杯,紫色的香炉。
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厮杀,战场上充斥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而这艘楼船上,不仅没有一丝腥臭味,还传来一股股北海鲸龙香的味道,丝丝脉脉的钻进了鼻翼。
他从甲板厚厚的积雪层,随手抓起一把白雪,轻擦鲜血淋漓的手掌,深深吸了一口迷醉的香气。
霎时间,闻到一股与酆都大殿极为相似的麝香味道,纵是以他昆仑崩而面不改色的养气功夫,还是忍不住表露出一丝惊讶,赞叹道:“琅琊王氏不愧为天下顶尖的家族。”
“这种大宋皇室都不舍得使用的鲸龙麝香,王大官人居然随意的摆放在甲板上。”
王经世早就听惯了各种恭维,不知怎地,听到王伦的夸赞,俊美如天人的脸容,划过一丝自得,风度翩翩的笑道:“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王贤弟如果喜欢,可以送给你。”
“小玩意!”闻焕章咋舌不已的撇了撇嘴,瞧着那一缕缕紫色雾云,猛灌一口半红妆道:“号称一钱麝香千条命的鲸龙麝香,竟然成了小玩意,还能够随便送人,你挺大方。”
王经世听到这话,提起紫砂鎏金壶的动作,蓦地一顿,心知闻焕章这是说给王伦听。
生怕出生低贱的王伦,见识浅薄,不认得价值万金的鲸龙麝香,把深山老参当成了随处可见的白萝卜,使得他这一句收买人心的话,成了无用功。
王经世一边以第一泡云梦茶,温养茶杯,一边朝闻焕章点了点头,付道:这几壶半红妆没有白喝。
闻焕章瞥见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毛,一副只有我懂你的表情,随后,呲着黄牙嘿笑一声,摇头晃脑的大口喝了起来。
一旁的众多家仆和家将,望着暴殄天物的他,一个个心疼的直跺脚,纷纷暗骂了起来。
“这可是知州都喝不起的半红妆。”
“老太公喝半红妆的时候,都是小口的轻抿,这厮真以为这是小酒肆的劣酒,竟然大口猛灌。”
这时一位衣着极为普通,甚至普通的有些朴素的青衫老者,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正在大口闻焕章,直如被细针扎了一下,‘噌’的一声跳了出去,胸前浮起了一柄兰叶形状的古剑。
“咳!咳!”闻焕章被一口水酒卡住了喉咙,剧烈的咳嗽几声,通红的脸容才有所好转,瞧了一眼神色古怪的王伦几人,尴尬的嘿笑一声,又坐了回去,悄悄远离了一些王经世,远离了一些他背后的青衫客。
不只是闻焕章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王伦几人也是泛起了极大的危机感。
因为直到双手插进衣袖,低头不语的青衫客,看了闻焕章一眼,他们才发现青衫客的存在。
之前,好像不存在一般。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王伦的注意力全部被青衫客所吸引,一时竟忘了回答王经世的话。
他接过紫砂茶杯,凝视那道明明站在哪里,却感知不到存在的青衫客,暗自付道:难怪王经世有恃无恐的坐在这里喝茶,原来有这么一位高手的保护。
目光流转,王伦的双眼落在了杨志身上,发现他浑身蹦的很紧,死死握住了玄铁刀,甚至由于过度的用力,指甲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