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讨人嫌的本事倒还不差,可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典韦见黄举拿文绉绉的鬼话忽悠自己,也就不再大大咧咧地说要杀了黄永泄愤的话,只是黄永愤怒离去时的那句话,真的有点不对劲。
“他说我比我的父亲正大光明。”黄举重复了一句,隐隐觉得典韦的想法或许真的是对的,这句话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黄永到底要告诉黄举什么东西?
黄举想了想,却没有任何头绪,便不再想,而是把目光落在张县令的身上。
“县令大人……”黄举和善一笑,“我的事估计你也知道了,没错,那一百个汉子是我的人,我身后的这位壮士,也是我黄家的客人……好了,我把我想说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吧?”
光头离开棉家转投黄家这件事还不为人知,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灵宏县的高层人物了,张末是县令,虽然天天待在宅子里面,但消息也算灵通了。
黄举没有指明他的来意,是因为张县令心知肚明,既然双方心里清楚,那就还没有到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地步。
张末仍是呆呆的目视前方,眼神空洞迷离,似乎没有注意到黄永的离开,也没有注意到黄举说的话。
难道是吓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黄举扭头对上了典韦疑惑不定的目光,顺便推翻了他心中的猜想,“有一句话很经典,我能叫醒一个熟睡的人,却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以此类推,我可以叫醒一个真傻的人,却不能叫醒一个装傻的人。”
黄举的话说的很明白,张末或许是真的被吓傻了,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张末装出来的。
有人在装傻。
“你这厮狡诈!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典韦从黄举的口中得知真相,当时就暴跳如雷了,他最恨的就是骗子,“我要杀了你!!”
典韦说着说着就开始挽起袖子准备干事了,搞得一旁的黄举心里五味杂陈。
你这这暴脾气!我都还没着急呢,你急啥!
“你别一言不合就嚷嚷着要杀人啊!”黄举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典韦这头看见红布的野牛拉住了,“听我的,稍事惩戒一下就行了,没必要闹出人命。”
“哼!妇人之仁!”典韦极为艰难的点头,这才快步走到张末的面前,准备动手。
典韦宽大的身躯里面蕴含着无穷大的力气,也恰恰遮住了张末那转瞬即逝的慌乱眼神。
典韦没有注意到,黄举也没有看到。不过在典韦将要动手的时候,黄举随意地坐在地上,指着典韦的背影说了一句话。
“县令大人……刚才我的好言相劝没有引起你的注意……现在呢?他有没有成功的引起了你的注意?”
“我要是你,就不会摆出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是拿出一百二十倍的热情盛情邀请我和这位壮士好生坐下,吩咐侍女给我们端茶倒水。再摆出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用刚才和黄永商量增加赋税的积极性来和我谈谈开仓放粮的事情。”
“这是我最后的一次劝告,也是最衷心、最真挚的劝告,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我这位强壮的朋友会让你体验到醉生梦死……或者……真的快要死了的滋味……”
一片寂静,只有典韦越来越粗暴的呼吸声,和那再次出现的,透进骨子里的寒冷气息。
黄举书生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典韦的钢铁般的拳头青筋暴起。
“饶命!……饶命!……饶命!……”典韦手上越来越绷起的青筋就像是狂乱不止的心跳在他的心里震动不停,黄举那环环相扣,层层剥削的魔音在他的耳畔久久缭绕,张末如孩子般天真脆弱的内心再也承受不住洪水的肆虐,直接被无情冲垮,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懊悔。
然后他求饶了。
“现在才说?”黄举玩味一笑,典韦刚要抬起的拳头重新收回。
“不是说最后一次机会吗?”张末急的快要哭了,“没有晚吧?”
“是最后一次机会没错……”黄举摇摇头,“不过不好意思,晚了!”
出尔反尔可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利。
黄举的话典韦也听了,忍不住为感到黄举尴尬,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还叫我要言出必行……你这可是知法犯法,监守自盗啊!
可是黄举的反悔非但没有对典韦产生负面影响,反而让他内心好斗的基因蠢蠢欲动。
如果黄举真的言出必行,放过张末一马,那我揍人找谁去?想到此节,典韦会心一笑,觉得黄举这人还真有意思,耍坏也耍出了作为坏蛋的专有独特的风格,让人生不出类似于对黄永那样的负面情绪。
对于这一点的看法,典韦可谓是和赵姑娘截然相反,天差地别,如果赵烟站在这里,估计对黄举的不善看法又前进了一步。
“动手吧!”黄举摆了摆手,他早就想教训一下张末了,说好的放粮,却被活生生的耽误了十几天,其间黄举有过几次去找张末的想法,却由于各种原因被耽搁,直到今天,才见到了这个玩忽职守的缩头乌龟。
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要做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甚至到二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的事情。
黄举下令动手,典韦也不闲着,双手一上一下,迅速抓住了张末松松垮垮的衣服,像是捏住一只弱不禁风的兔子的耳朵一样,将其轻松举起,而后双手一横,张末的虚弱的身躯像是圆规一样在半空中旋转九十度,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这画面很美,触动人们的内心,美得让数不胜数的美少女们捂着眼睛,又惊又喜的用唱腔大声唱道:“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黄举敢看,看的精神抖擞,典韦这样强大无比的力气,这样震撼人心的做法,就连莫浪也做不出来,果然不负他“古之恶来”的名声!
这个妖孽,老子我是收定了!
张末在典韦的“安抚”下拼命咳嗽和干呕,这样的夸张行为仿佛是抽吸劣质香烟四十年的老大爷一个不慎吃下了烟头所致。仿佛是一个每逢出行必晕车的中年大妈在坑坑洼洼的黄泥路上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长途客车才有的表现。
这些感觉,张末都有了。
因为典韦把他旋转了一次之后,紧接着又旋转了很多次,就像是齐天大圣带着炫耀的心理在玉皇大帝的面前疯狂旋转他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