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一早就出门去镇上,水生和狗剩成了她的小跟班,嘴里啃着饼就跟出来。
钱朵有门面房的钥匙。
打开门面房,钱朵先去屋里写了块招牌放外头,然后就让水生和狗剩去大街上拉客。
两个小孩往人多的地方一钻,就互相飙戏:
“哥,我家饭桌被冰雹砸烂了,哪里修?”
“木匠都忙翻了,你要排队的。”
“那咋办,总不能坐地上吃饭,碗也坏了。”
“买吧。”
“新的?那多贵,这个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好呢,得省着用。”
这话说的周围大人都点头称赞,就是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受灾不知道平时生活多美。
水生笑了笑,朝着某个方向一指:“那开了一家二手家具店,通通二文。”
“你哄谁呢。”狗剩瞪圆眼睛,大声嚷嚷起来:“两文钱刚够买个炊饼,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咋可能那么便宜?”
对啊,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向水生。
水生昂首挺胸:“我刚从那买了一个板凳,就是两文钱,不信你自己去看。”
“看就看!”狗剩抬脚往门面房走。
街上的人被勾的好奇心大盛,跟在狗剩后面一起去。
于是钱朵远远瞧见狗剩带着一队伍的人,雄赳赳气昂昂朝自己方向走来。
她赶紧跑到门口,手在嘴边做腊八粥状开始叫卖:“瞧一瞧看一看啦哈,别人卖十文、五文的,我们只卖两文!”
“两文钱不吃亏,两文钱不上当,只要两元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狗剩到跟前,惊讶:“真的两文,什么都两文?”
“对啊,不管大件小件,通通都两文,您往里面瞧。”钱朵朝屋里一指。
屋里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果然齐全,关键那些碗虽然缺口,但是材质和模样好看。
有人眼尖:“之前看李财主家用过。”
他一说,也有人想起来:“对,这之前是李财主家的宅子,后俩卖给大富商了。”
钱朵脑子一转,忙搭腔:“是呢,连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齐卖给我们的东家。”
“但是东家全要新的,这些全部低价处理。”
“财主用的东西能坏到哪去?大家往里走,都别挤,买一件财主物件回家,保证您来年发大财,日子更红火,生意旺旺旺。”
大家一听,还说啥呢,都往里挤。
就像钱朵说的,两文钱过不了年买不了肉,不如沾沾财主的财气,让生活有点希望。
没一会儿,屋里除了大件实在搬不动的,几乎全被抢空。
钱朵收钱收到手软,笑的合不拢嘴。
寻来的张氏在街角瞧着钱朵手里沉甸甸的钱朵,眼红的不行不行的。
钱朵还在老四房的时候,家里就没缺过钱。
虽然钱老太管的严,但是吃的喝的用的,却要啥有啥,比在京城时差,但是跟邻居比强好几倍。
自从将钱朵撵出去,李翠花一件事一件事闹得老四房损失了所有钱财。
张氏小声嘀咕:“莫不是李翠花才是扫把星,老四房真将财神爷撵了出去?”
如果真是如此,身为寡妇,常年被家里当婆子使唤,婆婆和小叔子肯定是靠不住的,她得为自己和儿子将来做打算。
这么一想,张氏下定决心之后,扶正发鬓,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走到铺子门口,冲着钱朵堆笑:“侄女,忙呢?”
钱朵早看见对方,头也没抬,冷冰冰嗯一声。
水生和狗剩瞧见,立刻挤过去,将张氏拦在门外。
张氏脸一红,讪讪说道:“我就是来镇上走走,瞧见我侄女打声招呼。”
这时候铺子里的人还没走光,水生和狗剩害怕帮着钱朵说话,被人瞧出两人是托。
他们扭头看钱朵。
钱朵挥挥手,让两人走开。
她本打算做完这笔买卖,再想办法去弄清楚媒婆进老四房门里所为何事。
既然张氏主动撞上来,那就省事多了。
钱朵上下打量张氏,对方眼睛飘忽不定,双手紧张的捏着衣摆,脸上似乎有讨好之色。
钱朵心里转了几转,抿嘴一笑:“大伯娘,家里将我撵出来,没想到您见着我不避嫌,主动来打招呼。”
张氏一听对方搭话,心里一松,知道钱朵恨钱老太和李翠花,却并没有一并将她也记恨上:“钱朵,大伯娘有点事告诉你,能找个安静地方说说吗?”
水生和狗剩互看一眼,都警惕的盯着张氏。
钱朵微微一笑:“行呢,大伯娘跟我来。”
她冲水生和狗剩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领着张氏进了铺子后面的小账房。
小账房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两个人站着说话。
“大伯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钱朵连个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开口问。
张氏见状,也不含糊:“昨天宋家媒婆进了老四房,你知道吗?”
“嗯。”二黑能瞧见,别人也能瞧见,不是什么秘密。
张氏也是这么觉着,见钱朵不意外,她也不惊讶,继续说:
“宋员外想讨媳妇冲冲晦气,逼着你三婶将闺女嫁给他家傻儿子。”
“你三婶不舍得钱芷,就想让你替过去。”
“我?”钱朵冷笑一声:“我已经跟老四房签了断绝书,我的亲事他们做不了主。”
张氏叹气:“明面上肯定是不行,但是你三婶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想来阴的!”
“什么阴的?”钱朵等的就是这句话,见张氏想说不说端着的模样,她不吝啬给点好处:“大伯娘可想过为自己存点私房钱?”
张氏眼睛一亮:“如何讲?”
“家里的菜烂了,她们碍于脸面肯定不愿意低价卖给我。”钱朵说:“大伯娘您偷偷给我送过来,该怎么算钱我就怎么给你算。”
张氏当然愿意,那些烂菜扔了也是白扔,不如换成私房钱自己留着。
果然跟着钱朵有肉吃。
她语气热烈起来:“侄女,果然家里还是你有良心。我给你说,李翠花要找人引你去后山上,找人敲晕你同傻子扔在一处,然后领着人去撞见,坏你名声。”
钱朵:“……”
以为什么逆天的主意呢,感情闹半天,就来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