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心里腹诽衙门办事效率可真慢,又听见裴县令嘀咕:
“可惜,最美乡村的奖金五贯钱,按规矩直接赏给里正的。”
“最佳商户的二十两奖金,却是直接发给商户本人。”
钱朵:“……”
还有奖金?
你为嘛不早说?
“钱管事不计个人得失,淡泊名利,果然高义。”裴县令感叹。
钱朵:“……”
不,我一点都不淡泊名利。
她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钱朵挠挠额头:“那个,裴县令,其实……”
“我懂!”裴县令点头:“你都是为了上尧县的发展!”
钱朵:“……”
并不是,谢谢。
钱朵晕晕乎乎被裴乾送出了县令家:“小乾呢,你爷俩可真是……”
一言难尽呢。
一个裴崆,一个裴乾,赔的都是她的钱吧?
算了算了。
不过区区二十两,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二十两……
呵呵。
她看的进眼吗?
钱朵又捂住了心口。
裴乾小心翼翼问:“师父,你心口疼?”
“嗯呢,可疼了。”二十两呢,毕竟月银才六两,还莫名其妙欠了一大笔外债。
裴乾吓一跳:“心口疼可不是小毛病,咱赶紧去医馆!”
“不用不用。”钱朵拦住他:“缓一缓就好。”
裴乾不放心,又一路送她回去。
没走两步,钱朵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
回头一瞧吧,人来人往,没有可疑之人。
钱朵皱起眉头:“小乾,你说蔡老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不对?”
“那必须的!”裴乾说:“师父你最近小心些,就怕蔡老六使坏。”
钱朵倒不怕蔡老六使坏。
她怕对方使坏,自己没准备。
又走出不远,被人窥探的感觉又来了。
钱朵目光闪了闪,对裴乾说:“徒弟,我感觉有人跟踪我。”
裴乾紧张起来:“那咋办?”
蔡老六手底下有镖局的人,那拳脚功夫,绝对能按着他脑袋在地上摩擦。
打不过呀!
“咱跑吧。”裴乾提议。
钱朵摇摇头:“没事,这闹市,都是人,对方不敢咋滴。”
“再说地上有坑,万一他跌一跤,崴脚了呢?”
裴乾觉着有道理:“对哩,跟蔡老六干的,能是啥好人?”
“这种人头上生疮脚下流脓,走路摔跤出门撞车!”
“……”大可不必这么狠。
“哎呦!”
“不长眼呢!”
身后乒乒乓乓,人声杂乱。
钱朵回头,两个獐头鼠目的人,一个坐在地上捧着脚喊疼,一个被运粮食的小推车给撞老远。
她冲一无所知的裴乾,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兄弟。
必须对他更加的好:“走徒儿,师父给你买糖吃!”
…………
裴乾将钱朵安全送到住处,发现水生已经将菜运来了。
水生不安的向钱朵汇报:“姐,菜刚来,就被酒楼老板截走了一车。”
“给钱了吗?”
“给了,说跟您签了合约的。”
“那就没事了!”
钱朵见还有一车菜,想了想:“你跟小乾将菜分一分,回头我送礼。”
县令家给点,县丞家给点。
那位刘太太塞了大红包,钱朵也得还回去。
处的好归处的好,不能占人便宜。
一来一往,不就关系更好了吗?
该花的,不能省。
钱朵朝着隔壁院子叹口气。
她真是兢兢业业的好管事。
裴乾跟着水生一边分菜,一边将这两天的事说了一通:
“我觉着,今天肯定有人跟踪了,蔡老六要使坏!”
水生越听越气:“他咋这样呢?买卖你能做,俺们就不能做咋滴?”
“人家商户都不计较,在姐那下订单,蔡老六咋就那么能,非要拧巴着来?”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一次收拾不了,就来两次。
裴乾眼睛亮了亮:“对,欠收拾,咱得干点什么。”
“裴哥,你说咋干,俺听您的!”水生虽然比富贵稳重,但半大小子就是半大小子。
特点就是冲动,不怕事!
…………
不等裴乾回答,钱朵就否认了自己:“不会的,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
这么一想,是她给墨宸带来一笔意外之财。
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赏银。
裴乾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说:“对了,我爹回来了。”
“啊,裴县令回来了?”钱朵瞬间回魂。
裴乾点头:“他说想见见你。”
…………
裴县令是个很严肃的人,性格本来就方方正正,又当官多年,更是不怒自威。
偏偏吧,他最近放下了身段,突然钻营起来。
又不会说话,搞得整个人很分裂。
对着钱朵,他也是这样。
毕竟,钱朵是墨宸的人。
他可听儿子说了,墨宸对这位年纪轻轻的钱管事,看重的人。
属于坚决不能得罪,必须巴结好的人。
为了金大腿带儿子飞翔,裴县令可难了。
他见了钱朵,眼里一点诧异对方是个小姑娘的表情都没有,上来就行了一个大礼:“钱管事,请受本官一拜。”
钱朵差点吓得坐地上:“裴、裴县令,折煞小的。”
“不折煞不折煞。”裴县令满脸堆笑:“您是墨公子得意管事,受得了我的大礼。”
钱朵:“……”
墨家公子的名号,果然厉害。
连县令都得看脸色说话。
啧啧。
裴县令冲裴乾一瞪眼:“还不请钱管事进屋。”
“哎!”裴乾忙请钱朵进屋。
裴县令家就住衙门后面,自从夫人去世,家里颇显冷清。
前前后后伺候的,只有两位老奴。
为显尊重,裴县令将自己儿子当小厮使唤:“给钱管事上茶,上好茶!”
“点心呢,赶紧的!”
看着裴乾跑前跑后,钱朵挺不好意思:“不用忙了,小乾今天跟着我忙一天,怪累的。”
“裴县令您就直说吧,找我啥事?”
裴县令听钱朵称呼裴乾亲切,心里很是安慰。
这大腿,到底抱上了。
他舒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说咱县里整顿商户的事儿。”
整顿必须整顿。
这几年乌烟瘴气,集体排外,倒是县里封闭落后,严重拉低了百姓生活水平。
他欣赏钱朵,跟对方通个气,想树立一个遵纪守法紧跟官府号令的典型,号召全县商户学习。
按他的意思,这个名额直接就给钱朵。
钱朵坚决拒绝:“谁不知道我跟县令公子是朋友?”
“您这样,它不服众。”
裴县令不答应,两人推拉好一会儿,才作罢。
他想一想,说:“个人奖励没有,就给你个集体奖励。”
“因为灾情延迟评选的最佳乡村,就你们钱家沟了。”
钱朵:“……”
-_-||,被里正念叨一年的最佳乡村,还没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