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听完蔡老板的叙述,颇为无语。
不让开店,你买。
你有多少顾客上门呐?
钱朵往客栈里扫一眼:“蔡老板,这是你的不对,喜欢许娘子家东西你就买,干嘛要独占?”
“……不是,”蔡老板红了脸。
虽然知道自己说话没过脑子,但确实不是那个意思。
钱朵呵呵一笑,冲许娘子使个眼色,拉着蔡老板走进客栈:“许娘子在你门口开店,那是大大有好处,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当着大家伙说。”
许娘子开食肆,改善了云岗镇饮食这块的短板。
外面人进来,肯定要来买吃的。
抬头一瞧,这有家客栈,正好住进去,都不用往别处打听。
“是不是给你带好处?”钱朵抬抬下巴,真诚的看着蔡老板。
蔡老板一想,对啊!
但是他还是有顾虑:“如果别人不住呢?”
“你这店确实破点!”钱朵环顾环境:“与咱镇未来发展不符合。”
蔡老板愁的就是这个:“那改怎么办,我手里没多余银子再开张,儿子嫌小嫌破都看不上眼。”
“我倒是有个想法。”钱朵挠挠额头,正愁找不到合伙人呢。
…………
“公子,魏九已经离开。”十七回禀,是他亲自送人走的。
墨宸“哦”一声。
魏九本不打算走,墨宸交待了几件任务,起码一年不用再看到他。
墨宸负手站在书案旁边的盆景前,轻轻捻着上面的绿叶:“钱管事呢?”
还没回来?
十七:“已经回来,一下车就去了主街,属下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墨宸手一顿,缓缓转身:“她倒是好精力。”
十七闭上嘴巴。
这话他就没法接了,估计公子也用不着他接。
十七又问了句,见无事,便告退离开。
也不知道钱管事哪来的好精力,爬一天山,回来也不歇着,兴致勃勃去主街。
许娘子也不在,热水都没人烧。
好在有朱娇娇在,裴乾大献殷勤,烧了两大锅热水给人洗漱,没用完的便宜了十七。
十七溜达着到了后厨,想找点吃的,正看到裴乾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太阳地儿里晒太阳。
十七:“……你不晒吗?”
春天的太阳,不比夏季的温柔,晒黑的更快。
他们习武之人倒是以黑为美,觉着这样爷们。
但是裴乾一县令公子,长的白白净净,俊俏的讨小姑娘喜欢,怎么那么想不开?
裴乾从心里叹出一口气:“小红骂我小白脸,我晒黑看她还骂什么!”
十七抽了抽嘴角。
裴乾那个气:“最主要的,朱娇娇她还默认了,你说……算了,不跟你说,根本啥都不懂你!”
十七:“……”
不就是又一个失意的人儿,骄傲个屁!
别看老子单身,比你和公子加起来懂的都多。
但是不给你说。
十七走进厨房,端出许娘子卤好的肘子和酱好的牛肉,又夹了两馒头,故意从裴乾面前走了出去。
裴乾抽了抽鼻子,饿了。
他转身进厨房也细细切了一盘酱牛肉,来到朱娇娇房间门口:“娇娇,你饿不饿,有酱牛肉。”
小红推开窗户,扬扬手里的盘子:“许娘子给我们留屋里了,刚吃完,您回吧。”
“我就给你家小姐说一句话。”裴乾赶紧凑过去。
“砰!”小红谨听朱娇娇吩咐,不给裴乾道歉的机会,将窗户一下子关上:“小姐睡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裴乾:“……”
他也没胃口了。
接着晒太阳去。
这一晒,一直晒到钱朵和许娘子回来。
天都黑了,院里刚掌上灯,十七饿的肚子咕咕叫,正在厨房里转悠着看做点什么。
抬头看见许娘子,他忙说:“许娘子回来了,现在就做暮食吗?”
许娘子不敢耽误大家吃饭,赶紧放下包裹洗手做饭。
那边,钱朵也进了书房。
墨宸正拿着火折子点蜡烛,才点了一根。
本也是够的,但是谁让他有钱,喜欢明亮,非要每个角落放个高高烛台,一到晚上都得点上。
为这个,钱朵没少嘀咕,坚决拒绝不干这种浪费银子的活。
一到晚上,她就催着墨宸赶紧去睡觉。
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火急火燎的冲过去:“公子,放着我来。”
墨宸手里的火折子,被钱朵抢了去。
他立在原处,默默看着对方殷勤的将每根蜡烛点上。
等钱朵捧着火折子,双手送还给他,还带着微微讨好的笑意。
墨宸垂眸仔细打量她半天,才接过火折子,顺手往桌上一扔,冷冷问道:“钱管事又打什么算盘?”
“瞧您说的,我可没小金算盘噼里啪啦。”钱朵干笑两声:“公子为我出头整治恶人,难道不该帮公子点个蜡吗?”
墨宸:“……”
见对方眼神奇怪,钱朵一拍自己嘴巴:“您瞧我这一张嘴,不会是说话!”
“钱管事不会说话,就没人会说了。”墨宸悠悠道:“你是说秃噜嘴了吧?”
“没没没。”钱朵才不是那种人:“公子在我心里,一直是高光伟岸的存在,点蜡是不可能给你点蜡的。”
“我勤勤恳恳做管事,一心一意为公子谋利益,绝无半天不好的想法。”
“您瞅我陪着县丞千金上山游玩,人在云龙山,心系公子呐!”
钱朵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墨宸捻了捻食指,默默听她将话说完。
钱朵:“公子,我站在云龙山顶,吹着春天的小暖风,喝着甘甜的泉水,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突然有个想法。”
“云龙山地势不高,泉水叮咚,没有猛兽,风景上佳,若是建一座高档客栈,肯定赚。”
钱朵眉飞色舞说话的空,墨宸不着痕迹往前挪了一下,与钱朵仅间隔一拳的距离,一低头,就看到她已经养得乌黑油亮的头发。
长长的头发依然只用红绳子扎起来,连个发簪都没有,也不知道赚的银子都哪去了。
等人说完,墨宸似笑非笑:“绕半天,就是为一座客栈?”
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钱朵只觉着脖子一痒,全身像麻了一样动惮不得。
她来不及收起脸上笑意,下意识辩解:“这不是客栈,是小的一心为公子赚银子的心。”
墨宸低头,凑到钱朵耳边:“钱管事的心,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