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杨潇在厅堂之中等着苏坡的好消息,不过他现在显得胸有成竹,笃定了洪落愚和凌衍一定会见自己。
这苏坡的府上下人奉了好几道茶,奉茶的下人战战兢兢的,毕竟自己等人伺候的可是杨潇,赫州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下人们可不清楚如今杨家面临着覆灭的危机,他们只晓得现在的赫州令尹还是杨应风,而自己老爷就一直交代照顾好杨老太爷。
杨潇这事第一次来苏府不免多打量一番,这苏府格局不大,比之杨家大宅更是显得狭窄,可格调却是淡雅,坐着的杨潇多看了两眼。
然后苏坡走了进来,拱手喊道:“杨老太爷,大司长与凌大人让我来带杨老太爷过去。”
瞧见杨潇正看着挂在厅堂的正中一幅画苏坡说道:“这画是前朝大翰画师秦门之作,高山流水韵味深长,苏坡也是机缘巧合在黄州望见此画竟然是在一家古字画店挂着而无人能欣赏,这次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这副高山流水图,无论是山还是水品相皆是上品,便是山间的云彩都是极妙的美色,更别提那流水之下的鹅卵石,杨潇进来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幅画,听闻苏坡不过区区三百两银子便购得此画便说:“苏大人这可是占了极大的便宜,前朝秦门作为山水画之中的佼佼者,他的画作一直讲都是千金难买,苏大人仅以三百两白银便得了此画的确是十分幸运啊。”
杨潇话里羡慕之意毫不掩饰,苏坡便直接让人将这幅画取了下来,然后他拿着这高山流水图递到杨潇的手里,杨潇推辞:“苏大人,老朽的确是喜爱这幅画,可君子不夺人所好,老朽万万不能接着的。”
苏坡哪里不清楚这老狐狸的心思,嘴上说着不能接可心里巴不得自己赶忙送上门去,不过杨潇毕竟于他有着一段恩情,一次传话一幅画大概也能还清了。
“杨老太爷,若非这些年你对苏坡颇为照顾,苏坡哪有今日的位置,也就是以前不知道杨老太爷喜欢山水画,不然苏坡早早地便将这秦门的高山流水图送到您的府上了。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既然杨老太爷喜欢拿去便是。”
“咳咳,那,恭敬不如从命,老朽便厚脸皮收下了。”杨潇又马上命人将画装在一精致匣子里,这匣子精致优雅,上面刻有数道花纹,这匣子也让杨潇眼睛一亮,都是原装啊,这苏坡竟是有着这么多的好货。
“杨老太爷,你我还是别耽搁了,大司长与凌司命都等着您呢,若是去的晚了,怕大司长和凌司命不高兴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交差。”
杨潇忙点头言道是是是,两人便一同出了苏府往洪落愚与凌衍落脚庭院而赶去。
而在凌衍处,他还在和洪落愚争论到底这接下来的赫州令尹该谁来当,凌衍坚持苏坡,而洪落愚却一直讲让田辛来做。
凌衍不停反驳洪落愚的做法:“大司长,田辛的野心陛下定然看得出来,陛下不会将赫州刚从杨家手里拿出来便又扔进一个田家去。再者这些年田辛经营云州培养了一大批嫡系官员,哪怕他不在云州做官了可还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真要让他再坐上赫州令尹的位置,这西南道便是他田辛的一言堂了,这样的局面甚至比杨家独占赫州还麻烦。”
洪落愚却是坚持:“西南道不过弹丸之地,南北不通透,便是有朝一日剑坟从打算对大正发动进攻也不会选择从西南道过。陛下想要的是国泰民安,靠苏坡能做到吗?而让朝廷派遣其他人来肯定不能服众,因此田辛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凌衍讲不过洪落愚便拿池塘里的鱼虾出气,搬起一块大石头往池塘之中砸了下去,指着沉入池中的大石头继续说:“我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苏坡必须做这赫州令尹,田辛这人我不喜欢,他便做不得赫州的令尹。”
这话说的就是太过无理取闹了,而对这番胡言乱语洪落愚只是淡然一笑,心头觉得这孩子还是太过天真了些,你一句不喜欢便能决定一州令尹的归属的话要朝廷何用,要陛下何用?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再阻拦你了,我两人都不支持,要想苏坡坐上这个位置你得自己努力。当然,你若是让凌纪去求陛下的这道旨意肯定不难,可你需要明白,王府再陛下跟前的情谊这些年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个我明白,我会靠自己说服陛下的。”凌衍其实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推荐苏坡做这个接下来赫州令尹,他只是觉得如果真让田辛坐上这个位置他心里很不爽。
凌衍突然想起件大事来,便开口问道:“大司长认为接下来朝廷一定能彻底将枭洪山土溪山消灭吗?”
洪落愚摇头:“不行,这土溪山盘根错节,他们的构成比大多人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所以土溪山肯定灭不掉,不过枭洪山定然是要灭亡的。凌衍,我知道你来西南道的时候便一直想着解救枭洪山的夜枭洪厘,但现在既然枭洪山和洛神会勾结在一起,无论如何陛下都不会将枭洪山留下来,你不要做傻事。”
“嗯,我知道。”凌衍深吸一口气,自从从孤与刘大力口中得知孤与洛神会的人阻拦了他们,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属于镇世军的贪狼营锁甲的时候凌衍便明白,枭洪山的夜枭洪厘再也不属于镇世军了,再见面大家除了是敌人便没有其他的身份。
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夜枭的误会从而导致了枭洪山的灭亡,凌衍不清楚洪厘是否和夜枭一条心,但在世人眼中洪厘与夜枭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庭院种着的那巨大的摇钱树在东风的吹拂下摇晃,金子一般颜色的叶子从空中落下,落叶落在两人的肩上,凌衍伸手抓起一片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瞧着,纹路很美丽很神,这落叶的纹路如同西南道的路一样,蜿蜒曲折绵恒不绝。
“要不我把这摇钱树移到京城去吧。不过就不知道在京城能不能活下来。”凌衍开始自问自答,的确像个病人:“还是让它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吧。”
而在京城,观星公子奉命出京,这次他除了调查前两日西南道上空发生的异象之外还肩负着督军的职责,督察剿灭枭洪山土溪山的战事。
观星因为段平从皇城天牢逃脱受了些责罚,而且当时同样受了不轻的伤,毕竟面对了剑坟坟主这样的至强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