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美好、和谐的一曲,可惜最后凤来的出现给添了一个别扭的音符。
将小芰送上楼之后,回到四楼过道时,发现在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只老鸹,羽毛乱蓬蓬的,脑袋耷拉在翅膀之下,今天晴天,肯定不是淋了雨,莫非是生病或是受伤?
我赶紧躲得远远的,遇见倍精神的老鸹,还噩运连连,遇到这么个病怏怏的,这绝非吉兆!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它给吵醒了,它扑扇了几下翅膀,呱呱叫了两声。
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淫奸者死!”
我是爬回自己屋里的。
我本是乡里的传奇,火焰很高,阳气旺盛,神鬼都惧我三分,而现在却是一个十足的怂货,让只鸟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我真不怕鬼怪,可是我怕死,童子本来也不惧死,童子怕的是再也没有机会尝到可口的诸如芰、梅之类的女孩了。
一宿没合眼,坐禅到清晨五点,听到脚步声,凤来背着一袋子饮料瓶回来,真差点伏在他跟前,“凤来,救救兄弟!”
凤来笑了,“昨天夜里刚与小芰约会,满面春风,现在怎么这副德行?”
“你养的那只宠物老鸹威胁我……”
“它能威胁到你?你不是有弹弓吗?”
“我不敢打它,它会说话!”
“乌鸦和鹦鹉一样,训练训练就能说话,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这时突然想到,如若那鸟是听凤来指挥的,那他们之间就能隔空传话、用灵交流,这也太玄乎了吧,莫非是巧合?
这也太巧了吧,见我和姑娘约会就诅咒我,骂我是“淫奸者”……
莫非这是一个吃了善恶果子的鸟?
一股冷气从涌泉穴直冲百会穴。
我转身欲走。
凤来把我一把抓住,“还没说清呢,不用急着走。”
“凤来哥,我平生只爱一个人,她叫靳腊梅,我们村的村花靳腊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好了,说这个和我有关系吗?”凤来虽然在笑,但恶意无处不在。
“哥,那小芰长得也就好看点,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那好吧。”
我屁滚尿流而出。
一日无话,我并没有被诅咒而死。一天,两天,三天,我终于放松了警惕。
我在楼下遇到小芰时,顿时又有了非分之想。
万恶淫为首。
一有美女我便大胆起来,如果是胡玉环,我就开始逢迎;如果是王玉瑶,我便活跃起来;如果是姜海若,我就铤而走险;如果是靳腊梅,我就敢践踏一切人间的法律;如果是衣小芰,我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小芰同学,你的书看完了吗?”我问。
“那天晚上就全看完了。”
“我那有一箱子《故事会》、《微型小说》什么的,都是我看过的,送给你吧。”
“好啊!”
两人并肩上楼,边走边探讨文艺,我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美人将我这个腐朽的榆木疙瘩化得充满灵气;小芰落落大方,宛转清扬,像磁石一样将四周的闷骚少年牢牢吸住了。
我似乎太骄傲轻敌了,走到四楼谈笑声太大,我隔壁房门突然打开,凤来将头伸了出来,瞅了我俩一眼,又缩了回去。
我的天空瞬间就乌云四合了,将那箱子书送到楼上之后,连女神的深闺也没进入,便仓皇逃下,直奔凤来的鸟巢。
负荆请罪。
我并不害怕凤来,十个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这皮锤大的老拳,景阳冈的老虎见了都筛糠,他瘦得跟闹饥荒一样,我怎会放在眼里?
我害怕的是他那只来自地狱的老鸹。
凤来正在喂虫。
我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挤出一个媚笑,“凤来哥,刚才我去小芰那了,借给他一些书。”
凤来笑笑,“你不用跟我汇报吧?”
“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她又不是我媳妇儿,你就是追求她,我也无权干涉。再者,我相信你的忠诚,你还是与那个村花比较般配。小芰喜欢看书,正好你那有,替我养媳妇儿,我应该感谢你的!”
我竟无言,心中已用皮锤将他的脸砸成烂西红柿。
“文星,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没有,我对玉皇大帝起誓!”
我下意识瞄向那个落着老鸹的脸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