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凤来在车站遇到了姜海若,她要去市里玩,正好搭乘同一辆班车赶往永新。我们有要务在身,想如法炮制,将剩余的四个受害者的钱还回去。
“二位帅哥,去市里干什么?”海若问。
“玩,我们去花鸟市场。”我道。
“你们带着我吧。”半央求半命令。
“一狼一虎,都是吃肉的,你个吃草的小绵羊,让我俩牧养,真是心大又胆大。”我讪笑着。
“我知道了,你俩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好吧,带上你。”她已经窥到了一些秘密必须封口。
最后,凤来带着她到花鸟市场去看鸟,剩下的糙活交给我,一则我俩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们的团体不想扩大,第二,告诉她虽有助于提高我俩在女生心目中的伟岸形象,可是一旦事发,有可能将其拖累,所以不能跟她透露半分。
午饭之后,我买好电话卡,便按名单轮流打电话,藏钱地点选在了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离市中心较远,附近有一个公交站。我只需做重复动作即可。
十四点,十七点,十九点,三个受害人各取走九千元钱,我共得三千元酬谢金。
最后一个受害者被抢七千元钱,我将六千五藏好之后,坐公交车回到花鸟市场附近与凤来、海若会面吃饭。
凤来买了一只金刚鹦鹉,剩下的钱买了些麻雀放生了,于是又一贫如洗了,晚上看电影《星战前传:西斯的复仇》,海若请客,不过我没有插足他俩的浪漫之旅,我将继续打电话完成最后一次散财任务。说不定这海若能疗情伤,凤来马上马上会从失恋的泥潭里脱生,那么等事情缓和,我的情敌就少了一个,呼呼哈哈。
最后一个人叫李康,永新市人。
晚上八点半,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李先生,你好,我是红领巾。”
“红领巾?哪个红领巾?不认识啊。”
“我住在城西小康庄,小康庄有棵大树,树杈上有个鸽子窝。”
李康没有挂电话,因为浪费的是我的电话费,只要不是宣传****,他就会一直耐心听下去的。
“我掏鸟蛋时,发现鸟窝里有一层人民币,共七千元。”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是要还我钱吗?”
“我在公安局刑警一队云海生那打听到的,不过我不会还你全额。”
“致谢费是应该的……”
“好的,那我把钱给你……”
“妈呀,煤气灶着火了……”电话那头突然一声大叫。
随即那边挂了电话,我正犹豫要不要打119呢,别因为七千元钱把整栋楼给烧了。
过了十分钟,我打过去没人接听,过了二十五分钟打过去,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你说你叫红领巾,我是李康的媳妇儿……”
“哦,你好,我想把钱放在……”
“小伙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得了七千块钱,真打算给还回来,图什么啊?”
“天知地知,估计鬼神也知道,我是干体力活的,总觉得花来路不明的钱,良心不安。”
“小伙子,我钦佩你的为人,说实在七千块钱对于我来说是九牛一毛,我并不打算拿回去,但我想认识认识你这个人。”
“我看不必了吧。”
“怎么就不必了呢?我和我们家李康特别想见见你,这年头,像你这种品德的人不多了,要不到我的公司上班吧。”
“我哪有什么品德,不是还要报酬呢吗?”
“你比昧掉整笔钱的人强过百倍。”
“我还是把这七千元钱放在……”
“要是见不到你本人,这笔钱就不要了……”
“这……”
“我只是想认识你。”
“那好吧,今晚在城郊小南郭村盛都蓬莱的工地大门处见面吧。”
“你是城西小康庄的是吧,离那挺远,现在都九点多了,你十一点能感到那吗?”
“能。”
“十一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我急忙给凤来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出来,正好他对电影也没甚兴趣,一听事情紧急,就提前离场,不过把海若也带了出来。
我简单地把见面的事跟凤来说了一遍,两人一致认定事有蹊跷,但是决定一探究竟。
海若是甩不掉的,于是将她带上。
我们十点便到了指定位置,把藏好的钱取走,选了距约会地点五十米处的一个杂草从藏好。
“二位,你们这是搞什么鬼?”海若问。
“我要约一个qq网友来,名字叫天蝎蝴蝶,我和她聊了一个多月了,约定在这见面,我怕她是个男人,更怕她是个抢劫的,所以叫凤来同行壮胆,谁知你也跟着,一会儿假如是美女,我就去鸳鸯蝴蝶了,你跟凤来走,要是男人的话,咱们痛殴他一顿如何?”晚上撒谎看不出脸红。
海若说:“肯定是一个貌美如花的虬髯大汉。”
“就怕这个,我还是童男子呢,千万不能失身。”
“文星,你前几天还喜欢衣小芰呢,这么快就开始约网友了?”
“赶时髦,普遍撒网,重点捕捞,小芰冷得像老冰棍,把我拒之千里,只能移情别恋。你千万别把我约会的事告诉靳腊梅。”
“好兄弟,讲义气,我现在跟你俩玩,对你俩忠心,有些事得替你遮掩。”
我拍她肩膀一下,“咱桃园三结义吧。”
凤来冷冷地说:“别叨叨了,万一网友提前出现了怎么办,注意观察敌情。”
此地比较荒僻,晚上不见一个行人,夜深人定,星辰昏暗,草虫啾啾,我们埋伏在路灯的暗影里,有一种抓鬼的紧张心理,但是一摸自己的脑袋,上面竟长着两只犄角,原来自己是鬼,准备抓路人饱餐呢!
蚊虫太多,不说话似乎被叮得更狠,不得不再次打开话匣子。
“海若,腊梅是不是失恋了?”
“好像是,她那个姓吕的对象是个花心大萝卜。”
“嗯,不光是花心,听说还花脸了。”
“说是被好几个女的挠了。你们和小芰也没什么进展啊?”
“我跟她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她马上拿出一把弹弓,砰!干掉一只;我跟她说,愿作鸳鸯不羡仙,她马上抓来一只炖汤了。”
“这么悲剧?”
“女人是比马克思主义还难懂的一种哲学,参透不了”
“凤丘山上那有个挺老的庙,好像是月老庙,你俩上过香吗?”
“去过几次,没见啊,下次和凤来去烧支香……小芰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
有人来了,十点四十五分。
来的果然是一个男的,海若忍不住要笑了。
来的这男人约摸三十岁,在工地大门前的路灯下闪了一下,一米七五左右,体态均匀,但是肌肉线条比较好看,黑色衬衣,蓝色裤子,黑皮鞋,脸色雪白,面无表情,虽然长相帅气,但是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人在路灯下一闪即逝,原路返回到距离大门三十米处,隐没在黑暗里。
我几乎大气不敢出。
“是个男的……嘿嘿……挺帅……”海若还有心思揶揄。
那人在三十米处并没有走,我们还能看到他在黑暗中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捱过,我们被蚊子抽干了血也不敢动。
十一点三十分,那黑衣人又来到路灯下,拨打了电话,“金姐,我看那人不会出现了。”一转身,“那好,我撤。”
凤来指了指那人,“我日,刀——”
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一把三尺长的带鞘短刀别在他的腰上,“你娘,这不像劁猪用的……”
“关……机……”海若压低嗓子。
我反应过来,立马掏手机,按下红色键。
黑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朝这边走来。
呼——一声响,凤来情急之下将那只大鹦鹉放了出去。
黑衣人抬头看看飞走的大鸟。然后像鬼魅一样消失在灯火的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