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十分恐慌,有时真怀疑是做梦,即使不是梦也是魔术师的把戏,我呆呆地瞅着瓶中开出的梅花,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对凤来充满了深深的歉意。
这天晚上,我只得又去凤丘的月老庙去等那个有红绳的白胡子老头。
连着等了两个晚上也没等到,这才发现那是一锤子买卖,估计他拿了钱没办成事没脸露面了。
我心急如焚,却不敢告诉凤来。
凤来有史以来把家打扫得跟庙一样,但是左等右等,女王也没来临幸,大呼上当,暴跳如雷,大骂那个该死的老头,我也不敢告诉他实情,怕他把我当场掐死。
草木皆兵了三天之后,我向姜海若求助,觉得她还算靠谱,挺像个情感类专家,我自己的事先放在一边,先把凤来给解决了,因为我是正常人类,他非同一般,一旦魔性大发,怕是太上老君也收拢不住。
海若一听我的来意,立马就端起来了,没一顿大餐,他是不会献计献策的。
为了凤来,我只能献出美色,献出钱财。
幸亏只是牛肉板面而已,不过加了一颗茶蛋,换取她一个古老的魔法配方,她说是一个一百零一岁的老巫师传授给她的。
这种神药叫七虫汤,用灯花纸卷上心仪女生的头发,加上豆娘、刀螂、知了、蝴蝶、蛐蛐儿、蜉蝣……一起烧成炭,挫成灰,加水服下,不出三天,包那女生爱上你。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什么刀螂、蛐蛐儿……不对啊,才六种虫……”
“豆娘、知了、蝴蝶……”海若扳着手指数来数去,“哦,还有一种,萤火虫……这都是神圣的爱情之虫,威力无比……”
我默记下来,吃完饭就着手准备,不过女生的头发是现场偷的海若的,我觉得这魔法有待验证,从那女生狡黠的眼神中总感觉是在捉弄我……
那些神圣的爱情之虫对于城里人估计难度很大,而对于我这种从小在农村生产生活,上山下河、上天入地、摸鱼捞虾、抓鸟捕虫的人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了。
到第二天晚上,我已经凑齐了虫子,放在一个罐头瓶子里,蝴蝶和豆娘倒还能接受,一看那萤火虫和那个肥蛐蛐儿就恶心欲呕了。不过为了凤来,为了科学,我必须有献身的精神。
从两元店买了一把小镊子,然后将虫子一只一只抓出来,放在烈酒里淹死消毒,再用七彩灯花纸包好,加上黑火药和海若的头发,放在水杯中点燃,待全部化成灰,加上温水,倒进半瓶可乐……
然后我去找海若,验证一下魔药的效果。
如我所料,海若没有任何反应。
“姜海若同学,七虫汤我已经喝过了。”
“哈哈哈……真的吗?效果怎么样?”
“吐了。”
姜海若更是花枝乱颤了,“傻瓜,真吃了啊?味道不赖吧!哈哈……你用的是谁的头发?”
“谁的头发?这是个秘密,你白吃了我的板面,必须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帮助我实现爱情的伟业。”
“好吧,不得不向你泄露一下天机。”
“别卖关子了,什么方法,快点说出来,我和凤来就靠你拯救了。”
“其实,凤丘这地方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小山包,而是一座祭台,附近埋着一位鸿蒙时代的帝君,是夸父、蚩尤那种级别的,具体是谁已经失传了,每年的七月初七,据说是这位大人物的祭日,可能会有神仙降临,要是能遇到神仙,有什么愿望不能实现呢?”
“夸父,蚩尤,你怎么知道的?”我将信将疑。
“这老百姓都这么说,明朝的时候,这镇上还出过一个状元,不过是一个糟老头,本来他文章水平很烂,但是七月初七这天,他到凤丘来祭拜先贤,遇到了神仙,一下开窍了,当年一路杀到北京城,武宗朱厚照龙颜大悦,把状元给他了。”
“几千年来,就这么一件神迹?”
“心诚则灵。”
“好吧,试一次,哪天是七月初七?”
“今天。”
我立马告别,即刻牵上凤来,带了两瓶酒,一只烧鸡,一些果品迅速赶往凤丘,说不定运气好,既然能遇到月老,说不定也能遇见其他仙人。
凤丘方圆二里地,有几棵柏树,有一座小庙,有几块磨盘,其他地方没有仙人歇脚的地方。
我与凤来东南西北转了一圈,既没有发现断了脑袋还张牙舞爪的刑天,也没有发现人首蛇身捏泥人的女娲,也没看见豹尾虎齿、蓬发戴胜的西王母。些许失望,便坐在磨盘石上,摆上酒盅,斟上佳酿,准备用酒勾出一两个好酒的神仙来。
估计月老常来,不过一见是我俩,便龟缩回去了。
又等了半小时,看来今天神仙都忙,我们就自己吃喝起来,吃着吃着忽然发现一群萤火虫组成一条银河似的玉带,缓缓向北面流淌,然后在一棵老柏树处停了下来。
这是神仙到来的异象啊!放下鸡腿,抹了抹嘴边的油,向那棵树走去。
那棵柏树虽然年纪很大,但是靠近山崖,长得十分粗矮。树冠顶上,立着一只喜鹊大小的鸟儿。
这不是一只凡鸟,碧绿碧绿的,像是用翡翠雕刻而成,啄食流萤之后,它开始通体发光,看上去十分漂亮、极为神异。
麻雀只会叽喳,乌鸦只会嘎嘎,公鸡只会喔喔,鸭子只会呱呱,而柏树上的鸟会唱歌,百灵、画眉、黄莺加起来,都不及其万一。
作为一名鸟类杀手的我,一丝将它炖汤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将它锁在金笼,看它玲珑娇俏的样子,听它百啭千啼的歌声。舀上小米,让它开心,弹上瑶琴,与它协奏。
再看鸟痴凤来,简直是真痴了,像鬼上身一样颤抖着,闭上眼,缓缓将双手做掬水状举过头顶。
那鸟不属于我的金笼,它缓缓飞到了凤来的手心。我大为失望,本打算抓它卖个十万八万的,一旦进入到凤来的手中,怕是再偷出来就难了。
凤来捧着那只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足足十分钟。
我有些不耐烦了,“凤来,这是什么鸟?”
凤来嫌恶地看了我一眼,“这是个碧玉鹊。”
碧玉鹊,始终还是鹊,感觉他在骗人。
看来那个海若也是骗人。
七月初七,七夕佳节啊,全荒废在这了,真不如去约小芰呢。
让凤来与他的鸟畸恋吧,我走也!
我一下山就遇到了海若,好像在专程等我俩。
“怎么样,有奇遇吗?”海若问。
“又骗人。”
“凤来呢?”
“在山上捉了一只鸟,正研究呢,一只碧绿的,吃萤火虫的鸟。”
“那是青鸟。”
青鸟?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