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还在掂量那把杀猪刀的分量,我瞅着他有点发瘆,他是一个没有正常思维与理性的人,我若不答应去指认雷胜利,他真有可能当场把我杀了。
“文星,这把刀稍微有点重,而且太招摇,那个姓雷的,据说身手不错,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杀掉他?”杀人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杀猪一样容易。他就住在我的隔壁,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手里还提着一把令人肝颤的长刀,怎不让我心中发毛。
“凤来,杀人要枪毙的。”
“这你别管,枪毙的又不是你。”
“我要是给你指认,我就成了你的共犯,也得负责任。”
“放心,我不会供出你来的。”
“一个人的生死我们无权决定。”
“潘文彪不是你杀的吗?”
“潘文彪是自杀谢罪。”
“为公平起见,雷胜利也得以死抵罪。”
“凤来,我不想参与了,我胆小懦弱。潘文彪之死,已经让我好几宿不能睡觉了。”
“文星,如果不杀他,法律能制裁他吗?”
“恐怕不能,小芰都已经死了,恐怕没法将他定罪送入牢房。”
“你的意思是放过他?”
“神鬼会惩罚他的。”
“我就想现世让他付出代价!”
“反正我觉得以暴制暴不是最佳办法。”
“那你给我想个法子,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你要是没有方法惩罚他,那我就去刺杀他。然后自杀……小芰死后,我还活得这么久,就是一直想报仇,我一直在调查真相,但是不得法……幸亏有你……”
凤来下完命令就回他屋了。我能商量的人好像只有姜海若,但是我不能告诉她真相,如果走到最后一步,凤来真的去杀雷胜利,她有可能出卖,如果不出卖,她基本也就成了共犯,让她洁白的手上沾上鲜血也是罪孽。
于是这晚我又得熬夜谋划。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凤来,怕他心意改变,丢下我一人独自去玩耍,不知会出现什么后果。
整整一夜,那把乌黑的刀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把吹毛断发、堪比鱼肠剑的神兵利器,他果然是想一个人去当死士。
凤来一见我进来,果然没有心理准备,“你怎么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嗯,我怕你提前行动。”
凤来笑了笑,未回应。
“不想听听我的方法?”
“你说吧。”
“雷胜利这人,最重要的东西,一是财,二是色,没有了这两样,他简直比丢了命还痛苦,我的计划是先断了他的财,再……”
“你的意思是要放他一马了?”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我们谁也降服不了谁,最后折衷处理,我们先去踩点,十天内严禁行动,待时机成熟再做决定。
我俩走到楼下,正巧遇见姜海若,她正好休息,非得和我们一起去玩耍,这正好给我俩作掩护。
于是我们就在镇子里闲逛。
凤丘弹丸之地,临近中午终于在一个饭店门口发现雷胜利的踪迹。
雷胜利年轻时飘逸的长发已不复存在,秃瓢上寸草不生,还油亮油亮的,上面有两道一寸长的伤疤,扫帚眉,死鱼眼,鹰钩鼻,鲇鱼嘴,兔龅牙,老鼠须,一看就是一个凶恶短命之人,戴着大金链子,琥珀手钏,开一辆宝马x5,左右各搂一个丰乳肥臀的妖艳女郎,放肆地笑着。身后跟着龙虎豹兄弟,还有一个精瘦的矮个子。
那个矮个子名叫丁晓泉,听说这是贴身护卫。
“这个光头是谁?二位大侠出来的目的不是玩,而是要暴梃这个家伙吧?”海若问。
“你猜对了,海若一休哥,他叫雷胜利。”我笑道。
“看这个蒋介石脑袋也不像个好人,你上去练他一盘。”
“不敢。”
姜海若突然朝雷胜利走了过去。
我与凤来没有反应过来,想制止来不及了。
海若低着头撞进了雷胜利的怀里。
“没长眼睛啊?”雷胜利左手的美女骂道。
雷胜利本要发火,一看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态度立马柔和下来,“人不大,胸倒不小。”
海若骂了一句,“流氓!”
雷胜利笑道:“你从哪看出我是流氓了,流你了?”
海若没有任何犹豫,反手一记秋风落叶手,抽了雷胜利一记脆亮的耳光。
雷胜利蒙了。
王豹蒙了。
我也蒙了。
凤来率先冲了出去,对方应战的是王虎,王虎久疏战阵,竟一拳铆空,失去了平衡,凤来却扶住了他,他一愣神,凤来一笑,脑袋重重砸向了他的鼻子。
爆裂!
这时那个矮子丁晓泉出阵,霍地一拳击中凤来的下巴,凤来惨叫一声,飞出一丈远。
我也没什么可保留的了,冲上前去,摆了一个揽雀尾的造型,看着估计很唬人。
丁晓泉笑了笑,“靠!太极啊!”嚯嚯嚯!三拳击出,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甚至连拳风也没有,而且极为短促、简洁,我赶紧双臂挡脸,嘭嘭嘭,我倒退三步,站稳,然后开始酝酿螳螂拳反击,这时,他的拳头又来,嘭嘭嘭嘭嘭,我倒退五步,止住,看来螳螂拳也克制不住他的速度,我又开始积蓄力量运行蛇拳,此时,他的拳头又追到跟前,我又退出去八步,换成鹤拳,而那个愣子的拳头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数秒之内,十二拳打在我的手臂上,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到了墙上。
他的拳急速、凌厉,拳拳要命。
我已没有退路,也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看来想要伤人,须要自伤。
他的拳又带着电与火攻了过来。
我右手一拨,左拳凶狠地砸出,他就是一块花岗岩,我也要让他溅出火花来!
他的左拳被我引到侧面,右拳从空门而入,直刺向我的咽喉,我下巴一低,拳头已到,然后我就喷出一口血,放心,不是受了内伤,而是嘴唇破裂,估计三天不能亲嘴了。
我的血岂能白流?左拳还在向前,梆!砸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的天灵盖不是花岗岩,而是生铁疙瘩。
我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嗷嗷乱叫。
此时,海若也被雷一刀的小妖妹揪着头发制服。
凤来像一头毛虫一样爬在地上,被雷一刀狠狠踩着,蠕动。
王豹此时成了关键先生,“误会,误会,大家都住手,”他指了指我,“这是我哥们,曲文星。”
丁晓泉伸手将我拉起,“哥们,拳头挺硬的啊,我是矮子小丁。”
我上前将海若解救出来,求爷爷告奶奶的给雷大哥赔礼道歉,那雷一刀也算个人物,看在海若还算好看的份上,看在忠义小弟王豹的面上,总算放我仨一马。
我仨大败而回,十分丧气,本要行侠仗义、锄奸惩恶,不想却被奸恶给惩处了,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这雷一刀,为人凶悍,刀法毒辣,为人智力缺斤少两,情商与凤来半斤八两,时刻游走在犯罪边缘,身边还有一个死忠的保镖矮子小丁,不易接近,他家高墙大院,养着哈士奇、阿拉斯加等猛犬,所以仅凭凤来的能力将他干掉,几乎没有可能。
凤来似乎认识到了这一点,一回到密闭的室内,就郑重其事地问我:“说说看,是先剁了他挣钱的手,还是先断了他泡妞的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