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周文瑾按捺住焦虑的心情,忍着性子等了两天,一直到她去找蒋氏学书法,才往六房去。
蒋氏看到她,笑盈盈的请她坐下,关切的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两块点子垫一垫肚子?”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六伯母也没什么好东西,你祖母让人送过来的点心还有有一匣子,我就借花献佛了,这点心味道还挺不错的。”
祖母赏给她的那几匣子点心,她一块儿都没碰,回到青箩院以后就给采蓝等人分了,陆家送来的东西,她实在是难以入口。
周文瑾笑笑,推辞了,“我还不饿,多谢六伯母了。”说着,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堂屋,果然是没见着五姐的身影,估摸还在禁足吧,也不知道今天练字她会不会来。
蒋氏是什么人,周文瑾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开她的眼神,她抿着嘴笑,这姐妹俩感情还是真不错,也难怪文珺会帮文瑾出头了。
她不动声色,又问周文瑾,“回去每天写五百个大字可觉得累?手腕酸不酸?”
谈论到功课,周文瑾立刻敛了神色,恭敬的道:“回六伯母,我觉得不累,就是手腕略有微微酸痛,可用热毛巾敷一敷就能好许多。”
蒋氏满意的点头,鼓励她道:“一定要坚持下去,每天五百个大字虽然写的辛苦,可你只要坚持上几年,书字必有精进。”
周文瑾点头,应承道:“我听六伯母的。”
蒋氏又一一的问了她这两天的饮食起居,听着渐渐放下心来,这才开口让人去把周文珺叫过来。
周文珺很快就过来了,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肩膀就不紧不慢的挪进屋。
蒋氏看了眉头又皱起来了。
周文瑾看着就赶紧喊了一声,“五姐,你来了。”
周文珺听见了周文瑾的声音,郁闷的神色一扫而空,一下子就笑嘻嘻的抬起头来和她打招呼,“六妹妹。”
“嗯,我来了有一会儿了,陪六伯母闲聊了几句,就等着你来了,咱们一块儿写字呢。”周文瑾笑笑道。
坐在上首的蒋氏轻轻的咳了两声,朝自家女儿道:“先去净手,然后到书房来。”
周文珺连忙应“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小丫鬟去净手。
蒋氏先是把字自己写了一遍,让周文珺和周文瑾认真仔细的看着,然后让她们跟着一笔一画慢慢的写,蒋氏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
就快要进入三月了,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周氏姐妹二人并排而坐,一个娇柔,一个活泼,一个身着粉红色小袄,一个身着鹅黄色小袄,看着就像两朵嫩生生的花儿似的,蒋氏是越看越喜欢。
等写完蒋氏布置的作业,周文瑾鼻尖上竟冒出细细的汗,蒋氏怕她着凉,赶紧让人的水过来帮她净脸净手,又不让她们立刻就离开,一直等到周文瑾的汗渐渐退了,这才放她们出去。
周文瑾就主动提出来,要到五姐屋里坐一坐,“我有好些时日没到五姐屋里了,想和她聊会儿。”
周文珺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娘,文瑾有好一阵没到我那儿去了。”
蒋氏还不知道她俩的这点小心思吗,她忍不住笑了,道:“去吧。你别忘了按时完成作业就行。”
周文珺心跟猫爪子挠似的,都快坐不住了,娘亲一声放行,她恨不得立刻就拉起周文瑾就跑,可毕竟前几天才被严厉的训斥了一顿,她还是顾及着,只好忍着,故作从容的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去。
待到自己屋里,周文珺才长长的透了一口气,叹道:“你都不知道,这几天真是憋死我了。”说完,她又吩咐腊梅,“快去帮我们沏壶茶过来,今儿我们要好好说说话。”
腊梅笑着应声而去。
周文瑾和周文珺对面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问她:“我听说你和三姐在春宴上吵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文珺有些烦躁的摆摆手,拧着眉头道:“我以前认为她只是假清高爱端着世家小姐的架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刻薄恶毒的人。”
周文瑾想了想,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我的不好,所以你才和她起争执的?”
周文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拍着桌子大声的道:“她说谁我管不着,可就是说你不行!她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也就是沧州这巴掌大的地方,到了外头,比她家世的好的女子多了去了,比她学识高的女子多了去了,比她过的舒服自在的人多了去了,她敢和那些人比么?比不过就胡乱污蔑别人,损害别人的闺誉,我最看不惯她的行事作派了。”
她自认为也没几分才情,只不管傍身的财物多了些,因为有纪家照顾着,日常吃穿用度比周家任何一位小姐少爷都要精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三姐就看不惯自己了。
周文瑾一看她又开始激动起来,连忙按着她,提醒道:“五姐,你小点儿声,一会儿让六伯母知道了又要罚你在屋里禁足了。”
周文珺一听禁足二字又有些蔫巴了,可也只是一息的功夫,她立刻又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我娘常说,这家里人多嘴杂,有什么事宁可忍着难受点,也别祸从口出。特别是家里的人,就更是要多亲近,不管家里的人怎么争,可在外人面前,却是一定要护着自家兄弟姐妹的。她倒好,当着沧州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面前,就这么刻薄的评论自家人,这还像话吗?我要是不阻止她,那就坐着等看那些人怎么看低咱们家吧。”
周文瑾把腊梅端来的茶,倒了一杯推到周文珺面前,“五姐,你消消气,先喝了这杯茶,再慢慢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兴许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周文珺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嘟咕嘟就灌下去,听了周文瑾的话,她的动作瞬间僵硬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左顾右盼的道:“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她说话不好听,我看不过去,就呛了她两句,她不甘心,就来挖苦我,然后就吵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