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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大典,可皇后人呢?】
前阵子,洛景航纳夏荷一事,沈碧霞处理的妥妥当当,风风光光,国公府纳妾的气派都快赶上寻常人家娶妻了,洛景航的同僚都羡慕不已:“还是国公爷家有贤妻啊!”
洛景航面上朗笑,内心却是忐忑。
他宁愿沈碧霞因着夏荷一事跟他闹上一场,总之,好比过她谈笑风生,无所谓的态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景航抓着沈碧霞,拉着她往自己身上又凑近了些。
以往就喜欢她牡丹花香的味道,只因着被傅如兰蒙蔽了双眼,他总是看不见她的好,此刻,肖想了几年的妻子就在跟前,洛景航心猿意马的追问‘洛家七姑娘’一事。
沈碧霞不打算再瞒着了:“青城没死,她就是陛下要娶的七姑娘,当年是我嫉妒傅如兰,才将青城当着男儿来养的,你现在满意了?呵呵-----我今天说出这些,也是打算和离,你写休书吧,不然我休你也成!说实话,我当真是悔不当初,才叫青城受了这么多苦。”
沈家的女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忘尊严,为什么就不能女子休了男人?
洛景航心里的疑惑尽数解开,其实,他今日也开始猜忌,怀疑,倘若青城当真死了,家中这些人不该是那种普天同庆的态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而且除了他之外,旁人似乎皆知。
青城…..不是嫡子?是女儿?
洛景航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半生荒唐无知,不懂为父之道,猛然间,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年对青城的亏欠。要是早知道她是女儿,他怎会那般待她?冷落她?嘲讽她?
也是了,长成那样玉琢粉雕,就跟自己的妻子一样的美艳,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萧辕彼时就是伺候着青城长大的,这二人是什么时候有了苗头?
洛景航从震惊中清醒,被沈碧霞‘和离’二字再度刺痛了一下,他抓着沈碧霞的手腕没有放,“你胡说!”
沈碧霞以为他指的是青城的女儿身这件事,道:“陛下如今都要娶她为后了,我怎么胡说了?你是不是很震惊?很失望?自幼不被你待见的女儿竟然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她就算不是长房嫡子,这身份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了。”
洛景航心乱如麻,接踵而来的事令得他怀疑起了曾今的所作所为。
青城也好,沈碧霞也罢,都是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可是现在……..怎么好像她们才是最重要的人?
洛景航极力平复了心绪,低头看着沈碧霞:“青城的事,我明日就入宫面圣,我倒要问个清楚,其他的,你不要再提了。”
和离?他决不答应。
和傅如兰恩爱逾常那会都没想过休了她,更何况是如今!
洛景航很想哄妻子回心转意,可似乎除了对傅如兰之外,他对旁的女子,什么好话也说不出口,这个人是极为矛盾的,现在心里越在意沈碧霞,那份柔情密语更是难以启齿。
洛景航拂袖之际,沈碧霞在他身后道了一句:“你不休也行,青城大婚过后,我便自请下堂!”
洛景航已经闻言,攥紧了拳头,忍住没有回头,否则他不知道自己冲动之下会在沈碧霞怎么样。
*
三日后,由御史带队,禁军亲自押运,将整箱的聘礼浩浩荡荡自宫内运入镇国公府,一路上引得百姓频频翘首。
皇帝娶妻,这阵容果然是百年一见的壮观。
洛家曾出了一个静妃已经是光耀门楣,现在又有一个皇后,阖府上下总算是熬过那阵子的阴霾,欢喜之至。
鲁素与几个大臣是萧辕钦点的媒人,此番也跟着送聘礼的退伍一并入了洛家。
这似乎不太合情理,但是陛下急于娶妻,诸如纳征之礼就与直接省掉了。鲁素一路上面色不悦,刘栋劝道:“大司马此番为国捐躯,陛下也是为了抚慰洛家,这才娶洛家女为后,哎……我真是没想到洛司马当真一去不复返了,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到了地府也千万别怪我,哎……”
刘栋连连叹息,想起了那张白玉盘一样的脸,就算是政敌,最起码站在朝堂之上,看着还算顺眼,人就怎么没了,天妒英才啊。
鲁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洛家大院没有办过丧事之后的萧条,他听闻大司马的骨肉前日已经下葬,可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再者陛下对大司马可谓崇信有加,人死了,陛下转眼就迎娶皇后?
或许天家都是无情,但洛家又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如春风,得意畅快?
出面迎客的洛景航却是如丧考妣。
鲁素更是不解了,大司马不受其父待见的事,举城皆知,这大司马死了,洛家上下唯一神色阴郁之人,只有她的父亲---洛景航?
鲁素觉得头疼。【△網www.】
昨夜得知爱女在院中为死去的大司马哭诉,烧纸一事,更是让他头疼不已。他原以为女儿是心悦陛下的,却不想鲁宁对洛青城已芳心暗许,那个臭小子…..到处招惹人,害的帝王至今才娶后,又害了他女儿失魂落魄,鲁素觉得大司马死的好啊。
几位官员与洛景航分别见礼寒暄,洛景航几年前开始失势,旁人皆以为他的官运到头了,这下可好,一下子越到了所有人之上,成了陛下的老丈人!
在场诸位大臣都是人情练达之人,否则也不会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对洛景航更是一番逢迎拍马,刘栋道:“久闻国公爷嫡长女内外慧中,如今远嫁冀州,我倒是没听说过还有一个七姑娘?”
这些人直接将庶出的排除在外,世家之中,庶出的孩子,尤其是女儿,根本不值一提。
洛景航捧着茶盏的手顿住了,话说,他也是才刚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女儿的事,如今就连青城的面都没见着,他形色惭愧:“呵呵…..小女与….与我已故七子本是双生子,因着生辰八字与她七哥正好相冲,一个属阴,一个属阳,就差一刻出生,没成想会是这样,无奈之下,当初为保小儿,只能将七女送出寄养,这也是我这些年为何对小儿不曾关照的缘故,总觉得对不起小女……”说着,怅然伤神。
这戏演的很逼真,洛景航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真要是如此,该有多好,最起码还能为自己这些年的偏袒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几位大臣闻言,俱是神色统一的诧异了少顷,接着轮流宽慰。
“洛司马乃国之英雄,本官实为敬佩她,这人都走了,国公爷节哀顺变啊。”
“陛下是念旧的人,又曾视洛司马为心腹之臣,贵府七姑娘入宫为后也是众望所归。”
“…………”
众人言谈之中,鲁素反复咀嚼洛景航的话,却是处处纰漏。但碍于如今大局已定,陛下的聘礼都送来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
凤藻宫。
五月的气候开始热了,但宫殿之内幽风送爽,不知名的花香弥漫在四周,青城身着青色锦,墨发只用了一根绸带绑在了身后,只垂腰间,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单手持书。一手枕着头。
时日长了,宫女们也没见帝王踏足过凤藻宫半步,可这榻上的美人分明是备受帝王重视的,单单是凤澡宫里伺候的人也达四五十人。又闻帝王即将娶后了,宫人们面上不敢多话,暗地里却开始揣测,这美人是不是帝王心爱之人?但因着要与洛家结亲,宽慰洛家大司马之死,所以不得不暂时避一避?
反正不管美人是谁,伺候好她准没错了。
说起来,这美人的容色还当真是世间少有,只是行为举止不太雅观,单说这双腿跌加,单手枕着头就不甚合规矩,而且一阵子观察下来,宫人们还发现美人睡姿更是不雅。
帝王是有多喜悦她,才容忍这般无理数的女子!
还将她藏在了凤藻宫,这不是金窝藏娇么?
外面隐约传来嘈杂声,虽隔得很远,但凤藻宫这阵子太过安静,无人敢弄出一点声响出来,青城放下书册,问:“近日是不是有事要发生?”也不知道萧辕打算关她多久?
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但美人已经开口了,宫女只得老实作答:“回姑娘,陛下三日后与皇后成婚,宫里头这阵子可是有的忙了,听说露台还是连夜搭建起来的。”
宫女被邻侧的同伴踢了一脚,暗示她说的太过了,那宫女立马闭了嘴,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青城突然一切了然。
难怪萧辕一直不曾现身,也难怪他关着她不让她出去,原来是要娶后了!
他爱娶谁就娶谁,难不成她还能反对了不成?大可不必将她‘囚禁’在此。
这后宫很快就会有女主人,而她…….不能再留下来了。
胸口涌现一股古怪的酸楚,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却是堵的心口憋闷。
*
三日后,奉天台,天光才刚破晓。
文武百官已经分列站开,两位御史各立露台左右,手中持鞭。
洛家人被帝王安排在了东南角观礼,就连楚玉也在场,楚玉面色不佳,获知司马大人已魂归西天,她差不多已经生无可恋,要不是教习嬷嬷看她看的紧,她恐怕会只身赶往并州,将庞氏族人也给杀个精光。
这厢,帝王还在承庆殿,由立侍伺候着,穿上了帝王的冠冕新袍,他面容剃的干干净净,仿佛又年轻了几岁,七少爷那般娇嫩明艳,他总觉得站在她身侧,他自己显老了些。
曹忠明显感觉到帝王今日心情大悦:“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杂家这就去通知凤澡宫那边开始着装?”
萧辕点头示意,他知七少爷最怕繁琐之事,也从不施妆,若非今日特殊,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去打扰她的清梦。
从并州回来至今也才过了半个月,可他却觉得过了整整半年之久,心心念念之人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却是见不得,从今天开始七少爷就是他的妻了,除了他之外,谁人也不能想见就见她了。
他的七少爷,终于只是他的了。
曹忠转身要出去时,萧辕叫住了他,神色略显紧张:“朕……今日看起来如何?”他问道。
“…..陛下乃九五之尊,今日是陛下大喜,更是英姿无人能敌。”曹忠深知帝王的厉害之处,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能下赢这场棋局,足可验证此人心计之深,胆识之过人。到了成婚一事上,怎么还畏首畏尾了?
萧辕脸色如常,挥了挥手让曹忠出去。其实,一个转身,唇角勾了勾。
曹忠一脸笑意亲自去了一趟凤藻宫,可当宫女急急忙忙从内殿出来时,他吓的魂都颤巍巍了。
“什么叫人不见了?不是让你们好生伺候的么?我的祖宗啊,丢了谁不好,怎么会弄丢了皇后娘娘啊!”曹忠跺脚擦汗。
宫女呆了。
那美人…..就是陛下要娶的皇后?!洛家的七姑娘不是应该在洛家么?怎么会一直关在宫里头?
半个时辰后,群臣仍在奉天台站着。
日头开始升起,气温逐渐攀升,鲁素年过五十,又是个实打实的文臣,身上的厚重官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时辰也该到了吧?误了及时也不妙。”
御史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自然是听到了鲁大人的抱怨,两位御史就站在露台上方,头顶就是大太阳。
陛下急于娶后,诸事都是加速了进程,怎么到了最后时候又不急了,陛下没现身,曹公公总该知道实情的吧?
御史对身边的宫人低语了几句,让其去承庆殿问一声,到底是要延迟?还是继续?
又过了半个时辰,帝王还是没有现身。前来打探的太监被曹忠扣押了下来:“哎……再等等吧,陛下没有回来之前,让奉天台那边先等着。”萧辕没有旨意,他也不敢让群臣先退下。
最后见到帝王的人是守着宫门的禁军,他亲眼看着帝王气煞汹汹,骑着骏马朝着宫外疾驰而去。
那禁军以为自己花眼了,揉了揉眼:“今日不是封后大典么?陛下出宫作何?”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