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柴安安一再要求下,陆晓晓都没有回学校上课。
只所以想让陆晓晓离开,是因为柴安安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理理思路。先不想郝麟这个人,郝麟现在还不会出现。那么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止两年后陆晓晓失踪。怎么防呢?她能确定没毕业之前陆晓晓是安全的。那么陆晓晓失踪之前难道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以前她和陆晓晓都大大例例的,认为在沧城可以为所欲为的生活,并不注意周围环境悄悄改变了的细节。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都是有前因的,只是她和陆晓晓当时都处于热恋中,没有发觉而已。如今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去他的王八蛋爱情,此生保护好身边重要的人才是首要目的。”
由于柴安安中午进食很少,陆晓晓一个下午担心的是柴安安哪里感觉不舒服。虽然柴安安一直说自己没事,可是从柴安安总是盯着陆晓晓发呆的境况上看,陆晓晓觉得柴安安虽然醒过来了,和以往比,眼神里的内容少了很多。不仅在心里问了好几次,难道柴安安摔到脑呆,哪根筋搭错了?转念间,陆晓晓又给自己打气,搭错了也没关系,她会帮助柴安安搭回来的。于是,陆晓晓时不时地找话题和柴安安说话,还要来了一大盆水果拼盘,内容都是柴安安平时爱吃的。
水果拼盘虽然摆在眼前,柴安安没有主动吃过,不过陆晓晓送到她嘴边的,她都不拒绝,都张嘴吃了,甚至到晚餐时间时,她都感觉到胃撑得不行了,陆晓晓送到嘴边的水果她照单全收。
她要学会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只有学会了珍惜,才知道如何去保护,不是吗?
到傍晚时分,总是看陆晓晓的柴安安一双眼睛开始往外冒热气,然后就变成水珠子从脸上跌落。
“安安,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陆晓晓神态紧张,赶紧扯一张抽取纸沾柴安安脸上的泪,同时手按向呼叫医生的按钮。
抓住陆晓晓伸上紧急按钮的手,柴安安说:“我没事,就是水果吃多了,体内存不了那么多水分,只有找个地方冒出来。”
其实,柴安安说得是实话,她根本不想哭,此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再没有哭的理由;只所以脸上有泪,那是十八岁的身体被感动后的物理反应。
“噗嗤。”陆晓晓笑出了声,接着又说:“水分多了往外冒,真会找借口掩饰自己的囧态。你呀,害我从你醒来就担心着,生怕你脑子摔坏了,变迟钝了。现在看来,应该——大概——也许——脑子没摔坏。”
眼睛被自己擦得有些红肿了,柴安安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一些:“晓晓,你回学校去吧,白天的课错过了,晚上还有讲座呢。”
“竟然还记得今晚的讲座?看来脑子是好的。”陆晓晓高兴的两眼放光。
柴安安当然记得,大二开始,两人最崇拜的财经大师,每周四都会来浪沧大学讲一次夜课,分析全球的经济历史与及将来的走向。今天是周四,柴安安记得很清楚。她十八岁的记忆全都在,往后的八年也都在,脑子时时乱的原因是因为想得太多。
不过看到柴安安仍然失神的眼光,陆晓晓又说:“没关系的,讲座每周都有,少听多听不都是一样。”
知道陆晓晓的固执一面,柴安安没有再劝说。
好在不多久,推门进来的郝玉如让柴安安找到了陆晓晓必须离开的理由。
郝玉如是陆晓晓的妈妈,她一进来就说:“知道安安醒了,本来是要早来的,无奈事情太多,刚脱开身。”
“亲妈!”看着郝玉如,柴安安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了这两个字。在柴安安的成长岁月里,郝玉如是个不可或缺的大人物;因为柴安安多少家长会,都是郝玉如出席的。她觉得郝玉如比自己的亲生的妈妈还关心自己,所以有时候特别感动时,会直接叫郝玉如:“亲妈。”
“嗯,状态不错。”郝玉如近距离地注视了柴安安数秒,顺便摸了摸柴安安的头;然后才看向陆晓晓,问:“你不是每周四都要听讲座的吗?还不走?”
“哦,我这就走。”陆晓晓赶紧站起来。
这时,柴安安手紧紧地抓住了陆晓晓。
陆晓晓笑看着柴安安:“不是一下午都赶我走,这时又舍不得我了?”
感觉到自己的失常动作,柴安安赶紧松手,嘴里说道:“注意安全!”
看着两个女儿的行为,郝玉如微笑着说:“放心吧,安安,我的司机会送晓晓到学校的。”
“那就好,晓晓你赶紧走吧,一会儿赶不上听开场白了。”柴安安又摧促起来。
“明天见。”
一直目送陆晓晓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柴安安才正经八百的对郝玉如打招呼:“阿姨好!给你添麻烦了。”
“突然这么客气了,难怪晓晓中午在电话里说你可能脑子需要一段时日恢复正常。”郝玉如看了柴安安一眼,开始打开手里的保温盒:“补脑汤,不是我炖的,你就将就着先喝点,等我忙过这两天好好给你补。”
“我吃了一肚子的水果,现在实在喝不下了,要不先放一会儿吧。”柴安安说的是实话。
“那好吧。”郝玉如把保温重又盖上,拧紧,然后坐在了柴安安的身边,问:“安安,你确定是你自己摔下来的?”
“确定。”看着四十多岁,却有三十岁容颜的郝玉如,柴安安又道:“我从不对你撒谎。”
“我相信你,也从没怀疑过你。虽然晓晓在电话告诉我了,我还是想当面问一句,毕竟摔得太严重。”郝玉如伸手握住柴安安的手,又说道:“你妈妈暂时没联系上。你也知道,她一出特勤就是大案子。”
“我懂,从小到大,不是一直这样吗?”
看着郝玉如,柴安安让自己挤出笑,心里却一阵酸楚,甚至疼痛。她不是怨自己的亲生妈妈总在她需要照护时不出现,而是想到了八年后,她和郝麟的婚礼上,由于女儿失踪,郝玉如已经是一头发白的头发,加上长时间伤心过度,视力严重下降而显得浑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