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寒是一个女人,一个感觉敏锐的女人。
她不是没感觉到眼前这位警察对自己的强烈敌意,这种敌意是出于警察这公职以外的。
可女孩现在没心情计较这些,她只想着夜流星身上的案子。
女孩无视了江亚男的奚落,清冷的道:“警官,那么我的律师取得法院许可后,是不是可以探监?”
江亚男垂下眼皮,略一凝思,“可以。”
此刻,夜流星作为一个新人,被两个警察连推带搡的,扔进了拘留室,里面一干人众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外面两个警察,相视一眼,同时闪过一丝奸笑。
“夜流星,你一个犯强x未遂新来的,在里面老实一点,别惹的其他人揍你。”
警察说的时候,特意把强x未遂说得很响亮,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里面其他的案犯,听后皆是不屑,讥讽,嘲弄的表情。
在监狱,看守所一类的地方里,一种案犯是比较有高低位的,那就是故意杀人罪,重度伤害罪,顶着个凶名,在监狱那种大鱼吃小鱼的地方,自然不难混。
还有两种案犯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一种盗窃,另一种就是强x。
特别是你还弄出个强奸未遂,那就是龌龊再加上无能。
监狱这破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好人,很好奇为什么还分得这么清楚是不是?
如果细究起来,大概就是盗亦有道吧。
在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胡海生坐在椅子上,还在心有余悸回想着逮捕那个男人时的一幕。
特别是那种眼神,独一无二甚至无法仿制的眼神。
那黑暗瞳孔里的散发的,是对生命的无视,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他可以很容易的获得一种感觉,那不是恐惧,而是完全不可能翻盘取胜的绝望。
好像生命的主宰权已然不属于自己。
胡海生突然有些后悔与付建明合作抓这个小子了,这个小子很不对劲,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后果。
可是,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难道任由打了自己儿子胡永强两次的人在外面逍遥?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办公室门口,想起了沉闷的敲门声,好像一个沙袋撞在了门上。
听着这个有象征性的敲门声,胡海生勾了勾嘴角。
“进来。”
门应声而开,走进一个身穿t恤,壮如铁塔的男人。
这个t恤,看样子是大号的,可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紧身衣的感觉。
如同炮筒一样粗壮的手臂,没人会怀疑他这挥臂横扫一下能把人脊椎会断。
自然下垂的双手,微握双拳,看来是个平日里打惯了拳的角色。
宽敞的胸膛支撑起小山一样的胸肌,甚至普通人朝他胸口猛力一拳,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再往上看去,是一张与手臂,拳头肤色差不多的粗犷凶狠的脸颊。
棕熊,人如其名。
看到办公桌对面的胡海生,他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局长,又可以活动筋骨了?”
胡海生微微点了点头,“嗯,不过这次的小子有些棘手,小心一点。”
棕熊冷哼一声,“在我的面前,不存在棘手。”
对于这个棕熊,胡海生很是欣赏,单是这句在我面前,不存在棘手这句傲气洋溢的话,就不是一般人能说的。
他是一个纯粹的斗士,那熊一样的体格就是为碾碎对手而存在的。
不过原来在军队里,严明的军纪是他一切行动的束缚,,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战斗细胞的克星。
但是,是没有人否认他的实战实力。
他的本名,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只知道在那一次军区格斗赛上,他以断头台式绞杀,用庞大的身躯和铁臂将对手死死摁在身下,直至昏迷,给所有人造成了极大的视觉震撼。
因而,他得到了棕熊的称号,而他的本名反而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可是饶是军队,也不可能天天打架的,这根本无法满足棕熊源源不绝的战斗需求。
那么,寻衅滋事就在所难免,而被赶出军队,也在所难免。
胡海生倒也算是慧眼识英雄,看中了他的能力,请他来担任武警教官,顺便自帮自己解决一下其他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棕熊,龙城市监狱的风气好了许多。
监狱这种表面公正,内部黑暗的地方,恰是棕熊活动自己身手的最佳舞台。
一般来讲,一个号子里难以避免的的要有牢头狱霸的产生,如果警察控制得当,他们在里面管理案犯,是一件还算不错的事。
可是也有的牢头不听管教,就像一件工具失控了一样。
这时就需要修理一番了。
而棕熊,就派上了用场。
当这个铁塔一样的人从那个自己堪堪能挤进去的铁门走入,结局已经成为人们不再好奇的话题。
那割韭菜一样的虐杀才是人们乐意看到的。
每次棕熊走后,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干人等,不住的哀嚎。
不过棕熊却觉得没意思,很没意思。
这样一手干掉一个,永远都是这样的结果,简直枯燥极了。
“他叫什么?”
“夜流星,就在这里的拘留室。”
“好的。”
棕熊慢慢转身,仿佛硕大的身躯带着沉重的惯性,踏着落地有声的脚步,开门离去。
号子里的夜流星,警察已经帮他做了自我介绍,看着周围一圈不善的目光,也没什么好说的,来到自己床上,晃了晃有点酸麻的脖子,准备睡一觉再说。
刚来到自己床边,旁边一只带着浓烈脚臭的大脚横在这张空床上。
顺着这条腿,望向它的主人。
这是一个胡子拉碴,相貌粗丑的男人,右肩膀上还纹着一个蝎子。
还不待夜流星说什么,他先发话了:“这是我的床,你瞎啊。”
夜流星堆下笑容,“这是你的床,那你躺着的是什么?”
“也是我的床!”这汉子一声理直气壮的高喝,说得十分权威。
“额,这个,通融一下嘛”男人为难的挠挠头,“大家能在这里相识就是一场缘分,既然你这么富,有两张床,反正也睡不过来,分我一个,有机会出去我肯定谢谢你。”
周围的几人看他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床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软话,更加确定了他是个怂包。
再加上之前警察说他强奸未遂,一时间对他的印象降到了零分。
一听这话,这大汉来了玩的兴趣,从床上站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玩个游戏,只要你玩了,我就让你一个床。”
“游戏?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说吧,怎么玩?”
周围人一见到这男人的二货样子,不禁纷纷哂笑。
“这个傻逼,估计他还不知道这是要捉弄他呢。”
“哈哈,估计是第一次进来,还以为是外面玩的游戏呐。”
这个粗犷汉子发出一阵拖拉机一样的笑声,“很简单,你呢,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再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分你一个床位,怎么样?是不是挺赚的?”
“嗯,是挺赚的,不过你是怎么这么会玩的?是不是钻过不少人的裤裆啊?”
听到这话,大汉恼羞成怒,抢入一步,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襟,“卧槽,你特么找死吧?”
还不待他抓稳,眼前一花,脑子里一通嗡嗡乱响,耳边的蜂鸣声像是防空警报一样绵长不绝,接着,眼前的视野天旋地转,他的脸亲密的接触到了地上。
周围的几人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们还没看清夜流星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同伴就倒在了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犯病了。
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挥拳向男人冲去。
这场称不上战斗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五秒钟。
五秒钟过后,所有的床都成了夜流星一个人的,其他人累的龇牙咧嘴的在墙边倒立。
在前往拘留室的路上,为了掩人耳目,棕熊穿着一件囚服。
因为实在没有他那个型号的衣服,他只能敞着怀,露出一身赫然浓郁的胸毛,还真是有几分熊相。
来到拘留室门口,棕熊沉闷一声,“开门。”
看到棕熊的装束,警察就明白了七八分,堆下笑脸来,“棕熊大哥,又来做人啊?”
棕熊简单的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搭理他。
走进拘留所,之前那几个犯人再次站了起来,用之前看夜流星的不善目光看着棕熊,而夜流星可不管这些,调个身接着睡。
“小子,犯什么事进来的?”
之前那个挨了夜流星一巴掌的汉子,一边揉着脸一边倨傲的道。
看来他在那一伙人里充当着外交的角色。
棕熊抬起双眼看了看他,索然无味的转移了视线。
不过这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看来,这新来的有些不懂规矩。
作为号子里的先进来的老人来说,新来的必须得镇住,让他慑于自己的威严,不然以后不得反了天?
之前那个小子是个例外,文文弱弱的样子,却没想到是个硬点子,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个高个子,六个人一起上,干翻他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