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场上的人潮越来越多,最后三位父母也闻讯而至。
看着自己的儿子正娴熟的开枪,上子弹,洪万刚颇为自豪。
“我儿子几年前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学习射击,天天泡在射击馆,你们说学这玩意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还不如学学我的商业经。”
一旁的王氏夫妇二人脸色十分难看,他说的越漫不经心,就越是没瞧得起自己家。
很快,洪羽岩的二十枪打完了,信手把猎枪扛在肩头,嘴角挂着自信,等候着对面报成绩。
“洪羽岩二十枪十五中。”
一干人不禁纷纷称赞。轻呼口气,洪羽岩摇摇头,“成绩太差了,平时都是十八中。”
随即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转向旁边脸色发怵的女孩。
“晓雨,该你打了,可别让大家失望哦。”
此时的王晓雨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满是愁容。
“打就打,谁怕谁啊。”
女孩硬着头皮提枪走到场边,王父顿时脸色僵住,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他可太知道了,长这么大连像样的运动都没参加过,怎么玩的了射击?
犹犹豫豫的吹了声口哨,对面的飞碟再次应声飞向空中。女孩急忙用全身力气,举枪射击。
枪响过后,飞碟安然无恙的落到地面,而棚顶却被掀起阵阵烟尘。
王晓雨不安的扫向周围,窃窃私语纷纷而起。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鼓足勇气,又开了第二枪,再一次脱靶打向棚顶。
王晓雨银牙紧咬,气的都快哭出来。
洪羽岩站在一旁,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她真想一把将头冠扔给他算了,但是又受不了这份气。
这把枪在自己手里好像在较劲一般,自己的小力气拿都拿不稳,更别提击中。
抱着最后的希望,奋力举起枪口,扣动了扳机,结局不出意外的又让她失望。
周围朋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自己这次铁定难逃败局。
女孩气愤难平,眼窝也不知不觉间微红。
举枪便要朝地上扔去,赌气认输。
“这十七枪不打就浪费了,反正都要输,谁打不是打,要不我试试?”
人潮中传来这么一个突兀的声音。
王晓雨略微惊诧的循声望去,那个男人正靠着墙,端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比赛。
“夜流星,你要打?”
男人笑了两声,搓搓手,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当过过瘾嘛,打不打得中还是次要的,你再打下去也是影响心情,一个生日聚会为这点屁事打扰了兴致,不值得。”
而旁边的洪羽岩听男人这么说,不禁咬牙切齿。
他把射击说成屁事,那自己算什么?
一想到自己自己要输,女孩的心中反倒释然,索性爽快的把枪交给他。
夜流星轻车熟路的接过猎枪,随意一扫,“不错嘛,12号轻型猎枪,这船上的配备还挺全的。
洪羽岩讥笑一声,”“呵,你懂的倒不少,就是不知道你手下功夫怎么样。”
男人熟稔的在手里转了一个枪花,来到场上。
林可一眨不眨的期待而又紧张的目送男人走过。
可是夜流星,视若无物。
“哦,对了,晓雨,吹一下哨子。”
哨声响起,50米外弹射出一道红影。
红色的飞碟渐渐达到最高点,又缓缓落下。
射击飞碟最佳的时机就是它临近最高点短短几瞬,因为那时它的速度最小,是最不容易偏差的。
而当它落下的时候,速度逐渐加快,要想掌控,便是难上加难。
这个靶子又没戏了。
就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男人手里漆黑色枪身掠起一道黑影,随即传来清脆的枪声,对面的飞碟在落地一人高的位置散碎成一团红雾。
而夜流星单手举枪,如同静止,人们从他的姿势没找到一点被枪后坐力影响的迹象,似乎他不受力的法则所控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蒙的吧?
本来眉角低落的王晓雨见此,眼眸一亮。
夜流星瞥向略微惊诧的洪羽岩,呲牙一乐,“运气而已。”
“我知道,这当然是运气,从你拿枪那个业余的姿势我就看出来了。”
又一个飞碟再次飞出,这回,它还没有机会飞到最高点,便苦逼的粉身碎骨。
众人大惊,就连旁边亲热的小情侣也都停止了动作,目光投向这个男人。
夜流星没再搭理旁人的目光,嘴角微挑,眼似寒芒。换弹,单手射击,换弹,再射击。
聚了几十人的射击场,安静如斯,回荡在空荡的空间里的,只有频率稳定的震耳枪鸣。
随着夜流星的枪声渐响,洪羽岩女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固定为苍白。
呆愣的众人当男人打完收枪的时候,已不记得他开了几枪,只知道他没脱过靶。
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为他鼓掌,掌声最后响成雷动。
夜流星慢悠悠的转向惊呆了的洪羽岩,“不多不少,我也是十五中,我看就这样吧,今天是人家的生日,玩得开心最重要。”
洪羽岩硬着头皮道:“你别得意,充其量只是个平手而已,我还要拿别的和你比。”
正好,对面又是一道红影飞起,夜流星依旧淡然的看着洪羽岩,手中的枪却用超乎一般的速度指向飞碟。
枪响,碟碎。
“现在,你输了。”
“哇!好棒啊!”王晓雨一声惊叫,搂着夜流星的脖子,来了一个热度十足的拥抱。
“怎么样,洪羽岩,你可没说不准找帮手,大家都看着呢,是你输了。”
王氏夫妇也不禁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真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功夫。
洪万刚见此只得干笑。
“果真是英雄出,出少年啊。”
心里却对夜流星恼怒到极点。
夜流星旁边的林可,娇俏的脸上是掩映不住的灿然笑意,快要走到男人面前。
猛然想起,自己已和他无关系,黯然停住脚步,孤单落寞的退开。
余光看到林可孤零零的样子,夜流星心中隐隐一疼,不过想起那冰淇淋店的一幕,又硬了硬心肠。
不甘就此失败,洪羽岩突喊一声:“你作弊!”。
自己的射击教练,国家级运动员,也没达到百发百中的水准,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人能单手持枪随心所欲的掌控后坐力,除了作弊,他想不出别的解释。
王晓雨这不饶人的小萝莉抢先开口:“你输不起就不要比,大家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呢,哪里作弊了?”
“一个射击手怎么可能不受外界影响?从他端枪的一刻,呼吸,风速,甚至是自己的心理波动都会影响击发。”
“最重要的是,他前面打得越准,就会对后面造成越大的压力,进而会或多或少的影响他的发挥和对目标的判断,像他这样从头到尾枪枪命中,根本不可能!就连我的教练国家级射击退役运动员都没法达到。”
听了这话,众人安静下来,洪羽岩说的不无道理。
王晓雨轻拽男人的胳膊,“别理这疯狗,他就是恼羞成怒,不敢认输。”
夜流星轻轻挑眉,“孩子,别那么激动,学三声狗叫没什么,你所说的不就是被胜负左右了心境么?如果我从始至终都平常对待,把每一次击发都当成第一次,我为什么达不到?”
洪羽岩咬咬牙,“不可能,这是人类共有的求胜心理,你也不例外。”
男人摇摇头,“唉,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也不介意为你表演一下。”
走向不远处的酒台,拿过一瓶红酒,递给洪羽岩。
“枪里还有一发子弹,现在由你来扔,随便撇,只要不砸到人怎么扔都没有关系,酒瓶落地之前我会把它打爆。”
洪羽岩满意的一笑,右手接过酒瓶,“好,就这么办,如果你成功了,就证明你有真本事,否则,大家就都明白怎么回事。”
洪羽岩紧盯夜流星的双眸,不敢懈怠。
男人的眼瞳里,却不怒不喜,难以窥测,猎枪依旧扛在肩头,甚至没有预备动作。
洪羽岩突起右手,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要向右抛时,他手腕突向左翻,接着左手接过,狠狠朝左边不远处地面砸去。
整个换手过程,夜流星纹丝未动,毫无感情的看着对方的鬼伎俩。
如果是摔碎,那便说不清。
离地尺余高度,酒瓶轰然炸裂,血红的酒液混着细碎的玻璃碎渣,飞出数米。
但是,几十双眼睛,没人看清夜流星的枪口是怎么对准酒瓶的。
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射击手。
他本身就是一把枪,只要他想,身边的一切都是他触手可及的靶子。
在王晓雨手里百般难驯的猎枪,到了他手里如通灵一般。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羽岩紧咬唇角,一张俊俏的脸憋得通红。
自己确实败了,败得无话可说,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打得这么这么准?他到底是谁?
女孩轻灵的声音传来:“现在该你学狗叫了,别赖账,大家都注意听,洪少要说狗话喽!”
场外传来一个由远而近的鼓掌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循声望去,王氏夫妇和大腹便便的洪万刚慢慢走来。
“爸,妈,他输了还不认账!”
揽过王晓雨的肩膀,王父颇为赏识的看向还扛着枪的男人。
“我看了这么多年的射击比赛,头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飞碟射击,小夜,你真不简单!”
“和王叔说说,是怎么练出来的,艺承哪位名师?”
夜流星耸耸肩,“没那么麻烦,我一天射击馆都没进过。也没拜过师傅,都是在公园里打气球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