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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远福趴在地上,想挣扎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男人一步步走近,大脚踏山一样将这只瘦猴死死踩住。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好歹,我们是一奶同胞啊。”
童九山的脸颊狠厉的抽动几下,“一奶同胞?那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侄子,你的亲侄子!”
展开五指,又是一巴掌打上。
“噗”
童远福一口鲜血混着几颗白亮的牙齿吐出一地,那半边脸顿时又黑又紫,肿成皮球。
“就看在,看在我也救过童啸的份上,就饶我,饶我一次吧。”
看着他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童九山心中难忍沉叹,必然是多年的玩物耗神,才会让他如此枯槁,四十多岁的壮年,却好似老了十年。
再打他有什么用,就像他所说,毕竟是一奶同胞,难道能打死他么?
最后一刻,童九山还是心软了。
远处的巷角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各家各户越来越多的人好奇的跑来张望。
男人松开瘦猴,略经思索,飞身向房后跑去,蹬着左右墙砖,几个敏捷跳跃翻过墙头,消失了身影。
坐在出租车里,童九山轻轻拂拭两半温润的黄龙玉,好像这玉佩就是儿子。
童啸经年来久受坎坷,全是由那个利欲熏心的童远福造成,男人虽然气,可是他却收获一件更惊喜的事:童啸才是自己二十年前的儿子,小洛。
原来,付建明一直都是付虎拿来苦苦欺骗自己的对象。
可笑自己也算是历经过风浪的老江湖,居然被人骗得团团转。
二十年过去,他长大了,也有本事了,还协助警察破获毒品,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
想起来,童九山满心快慰,自己赌对了!
那间毛坯房里,童啸还在半死不活的挣扎,可无奈身上的伤实在让他有心无力。
心中的自责如尝苦酒,眼泪在不经意打湿了眼眶,“爸,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儿子没本事,连你们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都被人抢走了!”
这个从记事起就没有父母的孩子,这个早就忘记哭的孩子,终于难抑悲恸,泪雨滂沱。
滴滴泪水将地面的尘土砸出一个个水坑,然后水分又弥散在尘土。
“快,快上!”楼梯拐角处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串杂乱的脚步,蹭蹭蹭跑上楼层。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人迹罕至的楼道里清晰入耳,男人心中惊疑,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几个黑衣男人出现在门口,一双双目光锁定在倒在地上被捆成一堆童啸。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是杀你的人。”
童啸强撑着动弹两下身子,靠在墙边,警惕的打量几人,“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都已经临死了,话还这么多,我们是黑虎帮派来的,这回知道了?”
童啸了然的点点头,心灰意冷的笑两声,“这就是命吧,可能我就是今日该死。”
“早死早投胎,痛快一点对大家都好。”话音的最后,黑衣男人狠厉收尾,抽出背后明晃晃的砍刀,对着童啸的脑袋当头砍下。
马上就要死了,浑身的感知也因此改变,遍体伤痛似乎也尽皆消失。
呵,马上就全都感受不到了吧。
男人闭上眼睛,静待着那最后一刀的来临。
铮!
金戈相击的清脆,突如其来的绽放在童啸额前寸许的地方。
“嘿嘿,好像刚刚赶上。”
童啸慢慢睁开眼睛。
面前的男人,身材壮硕,孔武有力,一身冲锋衣,牛仔裤,普通得在一条街上都能看见十个八个。
可此时,他那一手功夫又是那么不普通。
就是他,不到一小时前他鹰视狼顾的要杀自己,转眼间他居然抓住砍向自己的刀子。
男人五指力量齐发,刀片渐渐拧成不堪的弧度。
又是一声,刀刃断做两半。
没待黑衣男人反应,童九山转腰擦身而过。
手中旋转的刀片豁然一声,将黑衣人划开半个脖子,难以置信却又茫然无措的软倒下去,渗出大滩刺眼的猩红。
“做了他!”
几人大吼一声,纷纷举刀相迎,然而他们错了,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童九山早已不是往日,他们自鸣得意捆住他的枷锁已然沦为废铁。
可怜他们还自作聪明,却不知已被自己老大当成炮灰。
现在的童九山,完全是全盛巅峰,一个亟待饮血的爪龙!
闪身躲过一个刀手的劈刀,按着他的脑袋,太阳穴直接撞在墙边的棱角上,轰隆一声,脑侧的破洞好像爆了一个水气球,血液像小溪一般淙淙流淌。
身影擦过,刀手的动作生生停住,喉间不知什么时候缺失了一大块连带气管与动脉的血肉,连自己的命都看不住,也确实没必要再活着。
铁手翻转格挡间,竟与几把刀斗得游刃有余。
右手抬起接住来人的刀刃,狠狠一拉,对方站不稳直接向他怀里跌来,童九山正好左手迎上,捏住的下巴,狠狠一转。
咔嚓一声,他的脑袋活像被拧过头的瓶盖,空洞的眼神掠过四周,倒在地上。
还不待最后一个人出招,童九山灵活的蹿跳到他身边,一手打掉手里的砍刀,铁爪牢牢钳在他的脸上。
“你不能杀我,你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刀手死命挣扎,一面呜呜道。
男人古怪的笑笑,“现在不是已经过了时间么?你们就留着吃人肉火锅吧,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的帮主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五指用力,狠狠一拉刀手的整张脸被生生撕下,尽露森然的骨质与脑瓤,一声惨叫也没有,死在地上。
童啸呆住了,童九山也在静静的不知想什么。
童啸只觉胃里强烈的呕意阵阵袭来,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杀人,而且是这么血腥的杀人。
童九山反应过来,拎着几具尸体,堆在墙角,用一张破苫布简单的处理。
还不忘解开尸体的黑西装,就这雪白的衬衣,仔仔细细的擦掉手上的血迹。
回头看看遍体鳞伤的男人,这才是自己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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