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天下无敌的奥秘
作者:一了伯和尚一      更新:2020-06-13 13:19      字数:3058

“杀……”

“杀……”

黄牛寨的战斗于暮色中倏的打响。

虎牙军一大早出兵,赶到寨下已是傍晚,宋军早严阵以待,本想着虎牙军会先安营扎寨再行攻寨之举的,哪知军中带着无数的伸缩梯,略歇了一口气,灌下一口烈酒便开始抢攻。

专攻左右两寨。

势若潮涌。

左寨乃永兴军所部,节帅李洪义亲临一线指挥,不过半刻钟,老将便怒吼了起来:“告诉中军,要是再不来救援,老子撤兵了。”

右寨的郭崇也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相似的求援信号,这些虎牙军,太拼了。

中军大寨的石守信一个头两个大,寨前还有黑压压密麻麻的敌军呢,虽说眼下未进攻,鬼晓得他们何时发动,但两位老帅的求援又不能视而不见,当下令偏将各率一千去增援。

然而,兵马才点齐,左寨已经有火起,兵乱如蚁,虎牙军攻进了寨中。

当先六将。

甲寅、花枪、铁战、武继烈、白兴霸、石鹤云,刀劈斧挥,枪出如蛇,锐不可挡。

六将身后,有怪异的“啊嗬”声时不时的响起,那是哑巴赤山,还有抿着嘴不停挥剑的庄生,这俩小子得到了领导的默许,也开始接受血与火的粹炼了。

紧跟着的,则是越来越多的虎牙锐士,人人身着优质纸甲,凶悍如虎。

李洪义舍不得拼家底,稍一犹豫便被他们攻上了寨,这一下,便再也挡不住了。

兵败如山倒,大部分的人下意识的便往中军方向跑,那里有禁军精锐呐。

却不知在这慌乱的跑动间,倒卷珠帘式已成。

恰是甲寅所说的“黄河水,浪打浪。”

一浪盖过一浪,迅速的将京营禁军同化,淹没。

石守信虎吼着,怒喊着,亲手劈了仨逃兵,但于事无补,只好恨恨的一跺脚,接过亲卫手里的缰绳,冲寨而出。

黄牛寨破……

虎牙军在现成的大寨中安了营。

狼狈不堪摸黑逃到大散关的石守信终于忍不住了,点头李洪义的鼻子吼道:“某要奏劾!”

“哟嗬,奏劾?好呀,老夫等着,自己无能,累死三军,还想指责老夫,操你嬢的,老子不伺候了,来人,收兵,回京兆府。”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白重赞与郭崇两人说的说,劝的劝,结果全是帮偏架,气的石守信终于吼出了心底话来:“好,好,好……你们,你们都走吧……”

李、郭、白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手一摊,“这可是石将军不需要吾等了,既然如此,便不在这丢人现眼了,告辞。”

“你……你们……”

石守信又悔又怒,却又再也不能拉下脸来,只好咬碎了钢牙往肚子里吞,眼睁睁的看着三位老帅各自点齐所部兵马,施施然的离关而去。

听说李白二人还在凤翔府好生将养了两天,带回了好几车土特产。

……

黄牛寨夺下了,秦越、全师雄、甲寅、李儋珪等人爬山绕寨一整天,次日,这里便开始大兴土木,再造坚城,别设堡坞。

当年,西蜀立国,东向第一座关隘便是与大散关仅一日之遥的黄牛寨,不是没有道理的。

关中四大险关,东为函谷关、南为武关、北为萧关,西面则是大散关,扼守川陕咽喉。

这黄牛寨则是这喉结往下一点点的地方,扼住了,更容易窒息。

一样地处秦岭,谷道曲折,虽险势不如大散关,但也差不离。

兵锋推到这里,战事该告一段落了。

一来这么多疆域打下来了,需要时间消化。

二来出兵小半年了,士卒需要休整。

三来大散关乃关中西大门,在准备未充分之前,这个马蜂窝可不好捅。因为此关不仅牵扯到关中诸镇的切身利益,还影响着关中士卿安宁生活,性质与秦凤路大为不同。

冒失的打过去,然后促成诸镇与伪宋拧成一股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眼下的战略任务是守住黄牛寨,守住现有的战备成果,然后趁这机会,进一步整兵征兵练兵。

当然,战事可不是一方想不打就不打的,不过眼下却基本可以确定,暂时可以停战了,因为石守信已无出关的雄心了。因为宋廷这一年来征韩通、征李筠、征李重进,拒虎牙,四大战役一场接一场的打,早已疲惫不堪,急需休养生息。

宋九重再急,真要御驾亲征,最快也要到明年三月,但估计会被文武大臣所阻,所以,真正会出兵的时间,应该在夏粮收割以后。

眼下只要再拿下秦州,虎牙军就可以进入战略防御阶段了。

说起这个,却又不得不佩服那三位老帅,真的是人老成精,他们撤兵,可不是与石守信怄气那么简单。

当下,宋九重要感谢他们,过段日子,嚼出味道来的石守信要感谢他们,等虎牙军真出了关,又还得感谢他们。

一个个都是怀揣金算盘。

……

只是这黄牛寨的守将人选有点难。

全师雄,甲寅都不可能放在这寨中,李儋珪是马上将,铁战与石鹤云攻坚是好手,守城还是算了,守将可以不勇,但心要定,要细,要有耐心。

赵文亮年青,一身本事全面,但又怕宋九重押着他那在京中吃太平饭的父亲赵崇韬又或者他的便宜老岳父孟昶来。

想来想去,秦越还是把刘强安排在这里。

其它兄弟几个不是军指挥使便是都虞侯了,就他还是亲卫营指,说不知上进么,他又做事最积极,说上进么,又安于现状,几次安排下营,却又因这个原因那个理由,最后又都回来了,总之,有三分取巧。

果然,刘强有些不乐意。

“这虽是小寨,能拨给你的也只有一军人马,但你得守好了,这可是我们最重要的前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亲卫营的人马,你可以带一队出来。”

刘强扭捏着,最后秦越都烦了,这家伙才壮着胆子道:“那个……大帅,要是某守住了,能求大帅一件事不?”

秦越笑骂道:“操,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我还和砚心笑着说看你这孬种何时有胆子提。”

刘强脸就红了,扑通一声跪下,正要分辨,秦越却一脚踢去,“滚起来,用心做事,家里自会为她备好嫁妆。”

……

虎牙军落实好防御,再次开拨,向秦州进军。

甲寅也随军走了,凤州则由赵文亮率五千兵力驻守,其实全师雄没来之前,城防一应细务也全是他安排,是以得心应手。

武继烈为兄弟两肋插刀,抢着要了先锋使,拉着铁战为副,率三千人马先行。

因为岳父太彪悍,壮如熊罴的铁战在军中只能缩着身子,一离开中军,这才神采飞扬了起来。

可惜没仗打。

曹彬攻占了阶州后,王景是有率部来夺,但人老了,准备的就充分,立寨就立了三天,然后又层层挖坑设障,把营盘扎的十二分扎实稳固了,这才兵临城下,又依老卖老,要当和事佬,要不战而屈人之兵,零零碎碎的,护城河都没填平,兴元府换了旗,秦越大军出了川,王景立马就病了,不得不收兵回秦州,上表哭泣,有负官家重托云云。

秦越和曹彬两路大军胜利会师于秦州城下。

钲鼓齐鸣,号角声声。

却没有砲石凌空声,也没有弩矢离弦声,铁血军乐却奏出了安宁与喜气来。

“益州节度使秦越、利州节度使曹彬,拜见老师。”

这话,出自秦越与曹彬之口,然后三军齐喊,声振云霄。

他俩冲着王景喊老师,还是有些靠谱的。

秦越当年在老王景处学到了不少军事知识与为人的本事,当上凤州留后也曾亲自来拜见,持的便是弟子之礼。

而曹彬,则有奉旨游学的经历,在王景这呆了整整一个月。

至于王景认不识这俩“学生”,那是另一回事了,三万大军齐喊,不仅秦州人知道,过不了多久,天下人都要知道了。

王景将火笼子交给亲卫,搓搓枯干的双手,没好气的道:“这般阴损的主意,定是秦九那亡八蛋所为,哼,嫌老夫活的太滋润了么。”

“父帅,要不孩儿率铁骑出城冲杀一番?”

王景看了看自家二郎,更没好气了:“那还有一个憨子呢,当年你教过他马战之法的吧,搞不好等下人家真给你磕头了。”

“啊!”

王廷睿傻了眼,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干的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