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耳朵不好,平时一个人睡的早,也没开灯。拆迁办那伙人以为这屋子里没人,直接推了,就直接被垮塌的房子压死在里面了,今天早上去派出所报了警,警方也受理了。”马红军说:“拆迁公司找了个替死鬼,说挖掘车司机非故意撞到了那个小屋,答应给赔偿,警方也建议,和解为好,对方说可以多赔一点,司机也会被关个几年……”
这事也只能就这么了了。对于所谓的过失,鱼头心里嗤之以鼻,但只能保持沉默。这种事,他插不上手,也没资格插手。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清楚的很,但对外的说法,那是上面的人说了算,民众更多的只是扮演被愚弄的一群人罢了,而那冠冕堂皇的过失,也只不过是政府拿来掩盖事实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因为开发商违法拆迁的缘故,老人被活埋,这种事情传出去,政府的脸面挂不住,更不要说又有利益关系在里面!
看着这两天带伤奔波的马红军目光坚定,鱼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看的案卷看的现实多了,他对这个年代正常的法律手段也没有太大信心。要想正义得到彰显,那只有等到社会进入法治化正规,黑社会气焰给扑灭的时候才有可能。
“现在不要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不过,”鱼头说,“你把所有的证据保留好,相信总有一天会用得到。”
鱼头和包小山只能陪着,看着马红军啤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凌晨一点,这几天也很疲惫的鱼头和包小山也支撑不住纳头便睡。
鱼头不是一个正义感无限膨胀的人,无商不奸,这是对的,但不管什么利益追求,得有基本的底线。要不是马红军适巧是包小山的战友,鱼头多半是冷眼旁观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
“嗯,”鱼头点点头,也懒得跟马红军招呼一声,不晓得他要睡到几点才爬得起来,与包小山出了屋,问他:“马红军自己家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在关心?”
“听说金城的那四个人伤势也不轻,总算心里有个安慰,事情大概会一直拖下去吧,人没死,不会有什么赔偿的,报警估计也没人搭理,那是要触市里老大的霉头,谁敢碰?”
“那就让马红军这几天先把伤养好,你去问他伤养好之后能不能帮我做事,”能在偷袭的情况将黄文隆的四名打手反制击伤,马红军的身手不错,不愧是王牌部队的特种兵,何况退伍之后又接受过警方的特种训练,就这么辞职后没事可做,确实有些浪费他的才干,鱼头笑着说,“他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告诉他。公道虽然会迟来一些,但总不会等不到的。”
小山感叹道:“红军这个人啊,在部队的时候就比我能,也比我有骨气,在部队里呆的时间也长,原则性比我强多了,还有很多像他那样的老兵,复员转业到地方。很多人因为企业效益不好而陷入生活困境,虽然在部队学了一身本事。但到社会上却没有用武之地……”
“可惜我们第一锅和天天食府还是规模太小,也许以后也要考虑配置专门的保安人员,但现在从成本考虑,只能可以考虑在一些门店做服务和兼职的保安。但是管理工作还是用一个有经验的顺手。”
想了想,又自嘲似的对包小山说,“正义感太强,咱们警队估计都很难呆的下去,那就只能回第一锅做保安喽,就怕那时做菜水平都上不了台面了……”
金城集团也是看准大多数的政府官员只会看到自己地私利,体会不到拆迁户的窘迫与困苦。
虽然无奈,但从中也可以看到资本势力控制利益阶层,进行影响地方决策地脉络图,个别政府官员的强势很容易就会给击溃掉,而且在今后十几年间,资本地作用会越来越明显,官与商地依存度会达到一个高峰。真正的大案要案,都难避免会牵涉到高层的官员。像这种事情,要没有更高层的支持,自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马红军那件事,鱼头本来只打算制止黄文隆的暴行、不让他毁尸灭迹就适可而止,不打算多管,自己没这个实力与黄文隆这种人直接起冲突。但后来知道是包小山的战友,才让包小山出手。直接将人抢过来送去医院。
“好的,我跟他说下,他倒是没有松口。红军一直是个很稳重谨慎的人,轻易不允诺,我再劝劝他……”
“他也没有拒绝?”鱼头问了一句,说道,“谨慎稳重的人好,有时间,我们再和他一起聊一聊……有时候有些案子警察不方便出手,有咱们自己人出手更方便一点。”
包小山笑着应了一声,“你这是要卧底,要干嘛?鱼头啊,你实在是太狡猾了,我就没看到比你更滴水不漏,滑不溜鳅的……我啊,觉得叫你泥鳅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泥鳅,难道用它做菜有鱼头种类多吗?有鱼头好吃吗?”鱼头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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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会议结束,领导离开,青龙山绑架案全部结束,专案组也就地解散,大家都变得轻松起来,事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周六,春光明媚,鱼头刚想和过来找他有事的苏怡、马晓玲一起去吃吃饭,庆祝下。苏怡的电话响了,若兰通知她去石鼓楼,有群众热线进来说那里刚发生了一起坠楼事件。
石鼓楼,那是钟楼分局的地盘,估计戚队他们也在。
马晓玲说,“走,一起去,鱼头。”
这丫头现在只要听到案子,就变得兴奋起来,职业病啊!
中午时分的石鼓楼,临着汉中大路,喧嚣的很。警察已经拦起一个黄线,看热闹的人不少。法医刘姐也刚到十几分钟,正在现场忙着检查一具尸体,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此人死于背部枪击,正中心脏,从伤口观察,但应该是猎枪或土制枪之类,不是正宗枪械。
戚队估计来得早,问鱼头,“你估计这个案子是什么情况?”
“刘姐不是说枪击吗?”
“没那么简单,死者是掉在了二层的防护网上。”这栋楼临街刚好人行道改造,二楼都铺了绿色防护网。
“你是说死者是被人推下楼的?”
“不知道,走,老黄他们正在一层层走访。”
戚队的报话机响了,“戚队,戚队,找到罪案现场,十楼1003房间。”
“走,上去看看。”
一个九十平方的房子的,卧室的窗户开着,窗台上有明显的脚印,“是死者的,按理应该坐在这里被人一枪坠楼,奇怪了,怎么屋子里就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呢?”刘姐很诧异。
“戚队,这里有封遗书……”焦炭在卧室书桌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死者名叫罗成,今年三十五岁,单身,有毒瘾,又没法控制住自己,产生了厌世情绪,落款就是今天。
“是不是罪犯伪造的?”
“不像,从字迹书写的平稳性看,还有,这抽屉里发现的几个有死者书写的纸张看,这个字迹就是死者本人……”
“那是谁开的枪?自杀,也不可能啊,如果是跳楼前开枪,枪呢,现场并没有枪支找到啊?”
“可这个屋子也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啊?”
“这可是奇怪了……”鱼头也是一脸的纠结,“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警察的声音,“请问你找谁?”
“找我儿子,喊他下楼吃午饭,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你等一下,我进去汇报一下。”
戚队眉头一皱,“焦炭,你带他下去看看尸体,确认一下,再问一下最近他儿子有没有特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