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第一类吗?普通碎尸凶杀案起关键做用的往往是外部环境,例如见财起意,见色起意,口角争端等等,例如一个案件中凶手见财起意意图抢劫,但是在抢劫过程中暴露身份,为了消除后患,遂杀人,然后毁尸灭迹,这样的案件中,凶手碎尸的目的最初源于外部事件和环境。
不像!如果凶手要毁尸灭迹,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或者根本不想让人发现,这才是很正常的犯罪者的心理。有类似的工作量下他完全可以将尸体下水道冲掉,销毁,或者四处掩埋等等,把人彻底失踪,而不是现在的碎尸抛尸。
第二类呢?“119金大碎尸案”是不是变态人格碎尸案呢?变态人格碎尸案起关键作用的往往是凶手的内在动机,内在的精神诉求。凶手往往因为童年阴影或者其他原因,对某一人群,或者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进行杀戮。这一点初步看上去比较符合。
但是,这种变态人格往往是系列作案,从金陵乃至苏江之前之后的发生过的所有案子来看,这是独一例!凶手就做了一次,并不是持续、系列作案,说明他的心理并不是经常扭曲或者变态严重,相反可能平时很理智……
会议室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深思!
是啊,也不完全符合啊!
“可能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些什么元素?”鱼头在什么自言自语,“什么元素会比较合适呢?”
“我自己总结了这个案子,或许是之前调查一直没有提及过的——那就是,加上一点,高智商,没错,就是高智商随机杀人!我们需要把金大这个高校环境充分考虑进去,其周边充满了高智商的人群……”
大家都盯着鱼头,等他进一步解释。
“啊,”老沈同志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迅速甩掉了夹在手指缝里的烟头,听得太认真,都没注意烟头烧到头,烫到了手。
哈哈哈,引起大家一阵轰堂大笑,把刚才大家凝神、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综上所述,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高智商变态人格的随机作案。
陌生人作案,这一点,之前警方已经确认无疑。而变态人格也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不然不会把尸体分解成一千九百九十六块。这种变态的手法,不能真正达到毁尸灭迹的作用,甚至适得其反。
碎尸这么多,工作量是很大的。凶手显然有足够的时间毁尸灭迹,也有更多的方法甚至更省事些,并且重要的是,可以比碎尸并且抛尸市区更难更晚被发现从而拖延更多时间,而不是采取这种很容易引火上身的方法,凶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采取了这种最极端也容易暴露的方法,为什么?
凶手智商低?no!我认为,恰恰相反,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个高智商年轻人,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几岁的概率最大,因为凶手思维成熟也很冷静,文化层次高。从作案过程看,凶手的知识比较全面,懂一些解剖,也懂得毁尸灭迹,整个罪案过程没有留下不利的证据。
至于犯罪动机是什么?我们没法知道。
毁尸灭迹的目地又是什么,掩人耳目?或者为了报复?
应该都不是,如果凶手仅仅是为了毁掉了包括自己体征在内的证据,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所以我认为,凶手除了有心理畸形的一方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他是为了显现自己高智商的一面,也是在挑战警方的侦破能力。一种可能,这个家伙对刑侦破案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如果换一个角度,这也说明凶手的变态人格并不严重,存在双重人格,可能在某个时间受了某种强刺激,畸形人格主导他做了1.19大案,之后就恢复正常状态所以没有连续作案。或者,也有可能是凶手的病态心理发生了某种改变,连续作案又是另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风格……?”
鱼头也落入了思索中。
会议室里沉寂了几分钟。
“既然你把凶手描绘地这么高明,那说说看怎么去发现这个凶手?”一直静静不语的叶队叶清说话了。在鼓楼分局的几天,鱼头也迅速和叶姐混熟了。叶姐是刑警队副队长,本来负责队里的后勤和支援,但却经常冲锋在前……
和女人容易混熟并成为姐弟,这一向是鱼头的拿手好戏,不然怎么会女人缘一直这么好?
这个问题问出来大家的一致心声,领导们都是一副玩味的表情等着鱼头的回答。
“我不知道,这也正是本案的最难点所在……
除了之前的问题,还有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让我疑惑不解。第一个,从受害人尸体碎块腐烂分析的结果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1.19四五天前,也就是1月13到1月14号左右这个时间,而受害人失踪是在1月10日傍晚。中间隔了三四天时间,那么,就要问了,受害人在哪?
可以确定一点,肯定是和凶手在一起,她为什么为跟着陌生的凶手走?为什么没有发出求救信号?可能性比较大的应该是被凶手劫持非法拘禁,并且无法呼叫或发出求救声音,那,人一直被关在哪?这就是第一现场,理论上作案地点不可能远,为什么会毫无发现?
第二点,为什么凶手要残忍地要用开水“烫”尸体?为了消除指纹等痕迹?我不认为如此,是变态,还是其他原因?这也是难解之谜?
第三点,也是最令人不解的,分尸场所在哪?是不是第二现场?还是和第一现场重合?
如果重合,是不是在凶手自己居住的地方?凶手独居的可能性应该非常大,但在住房里分尸,不担心发出声音?引起邻居警觉或异味?还是“烫尸”的原因就是为了消除异味?如果不是在凶手自己家里,周边环境哪里能找到这么一个非常偏僻或者安静的场所,并且可以消除现场流血等罪证?……”
队员们在笔记本快速地记录着,鱼头一连串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的思索。
但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些问题或许只有凶手自己跳出来才能回答……
领导们对鱼头提出的问题也是点头称是,可见这小子这次是真的花了许多心思。
“那说说看,鱼头,怎么破这么死局?”连一向有耐心的袁副局都忍不住了。
“这不是逼人上梁山吗?咱也无解啊,凶手又不会自己跳出来,”鱼头无奈的想着,“不过,这个案子总是要走个场的,不管有没有什么结果,最好能不难看地收场……”
振奋精神,鱼头接着说,“刚才说了变态杀手的两种假设,一种是作案一次就销声匿迹,这个我们先不考虑,”实际他想说的是,“如果是这样,那,谁也没辙啊!”
“如果凶手并没有改邪归正,变态心理不变,即不会只有单个受害者,只不过可能不是以这种暴力的方式出现,针对的女性不会改变,这种又会以什么模式?
我们注意到,无论是金大还是周边几个高校,这些年发生的偷窥露体等变态性事件相当之多,但一直没有引起校方和警方的关注和重视。其实,针对女性变态的违法行为这种是最多,影响也非常坏……或许我们可以来一次大规模的整治运动,看看能不能有小概率的运气撞到……?”
鱼头看着众人,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好法子,最后苏局一字敲定,“行,就这么定了吧。”即使抓不到正主,抓些小虾米也是工作成绩,鱼头的想法正是牢牢抓住了领导们的业绩思路去……
虽然领导这么说,大伙儿却没有振奋起来,鱼头这方法,撞大运的可能性几乎就是零。
是的,没错!
鱼头的余光扫过去,却看见叶清脸上的憔悴,和稍许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