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歌手们走马灯似的在舞台上换上换下,歌友会的时间一点点流逝,现场的投票结果也越来越变得清晰。
韩国人目前以3001票领先,泥轰人以2820票暂居第二,而华国,只能以2801票屈居第三。
虽说华国距离霓虹并不是很远,但局势已经变得非常严重。
由于总共的票数只有9000票,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国家超过3000票,他就至少已经能够保证第二名的位置。
剩下的两个国家,要么排二三,要么排一三。
韩国人现在刚好超过1票,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起码已经取得了保二望一的优势地位。
但一般来说,其实只要第一个超过三千票的国家,往往都已经笃定了第一的位置。
因为每年的票数到了最后,都会产生一定的“流票”。
所谓流票,就是一些观众把票捏在手中,始终不投,他们一直在观望,试图找到最后的节目,可是观望来观望去,一直到歌友会结束,他们都没能找到理想中的节目。
于是最后,他们干脆就把票捏在手里不投了。
这样的流票,通常会有一两百张左右。
也就是说,九千再减去这一两百张,剩下的票数,三家均分,怎么也不可能达到三千。
因此一旦超过三千,几乎就已经稳拿了冠军。
除非三家当中,有一家表现实在太差,票数低到无法直视,那剩下的两家,才有可能双双超过三千票。
而历届的比赛中,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很少出现,通常是一家超过三千,另外两家就在两千八、两千九左右晃荡,然后冠军就已经决出。
因此此时的韩国人,已经是一脸喜上眉梢,很多韩国官员,甚至都悄悄地激起了掌。
朴景灏跟山木秀夫两人,自然也是心情大定。
哼哼,任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夫的洗脚水!
这或许就是两人此时最真实的心理描写。
在吴良拿出和两首歌的时候,他们还会有些许担心,盖因这两首歌质量确实不错,他们担心两国的观众会抵挡不住诱惑,从而叛投到了敌方的阵营。
但他们没想到,“叛投”的华国人反而更多。
或许是因为对华国这两年来音乐领域持续低迷的失望,或许是因为这两年受了太多韩泥音乐的浸染,总之华国方面投票给韩泥两国的观众,明显超过了韩泥两国投票给华国的观众。
这让朴景灏二人暗暗得意,却让吴良心里充满了失望。
不管这种所谓的爱国情绪到底是不是“狭隘”,可依然有这么多人宁愿投票给国外的歌手,也不愿支持自己的明星,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当今的华国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爱国心”。
当一个国家的新生代,以听国外的音乐为潮流,以看国外的电影为骄傲,以使用国外的名牌产品为荣耀,以到国外生活为追求目标的时候,这个国家,就已经失去了它的凝聚力。
而一个失去凝聚力的国家,还谈什么发展,还谈什么前途?
或许这就是国家领导人一直在强调“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性的原因,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唾弃它,但当他们真正的失去它时,才会感受到它的重要性。
民不爱国,国之如何?
吴良不想批评那些把票投给韩国人或是泥轰人的观众,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大度”,是一种天朝上国的“泱泱风度”,但吴良宁愿他们保持“狭隘”的民族爱国主义,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而不是有一天他们走出去,人家指着他们的脊梁骨说道:“你们这群没有国家的贱民,永远都是三等公民!”
民不爱国,则必被世人遗弃!
他望向窗外的舞台,舞台上依旧灯火辉煌,现场的观众们热情并没有耗尽,他们还在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喜爱的歌手呐喊着,欢呼着。
可是大局看上去似乎已经定鼎,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泥轰官员大概已经接受了事实,他们开始小声地朝韩国官员表示恭喜,或许如果不是担心刺激到同坐的华国官员,他们已经要名正言顺的祝贺韩国人拿到冠军了。
而华国官员的脸色则是十分的难看。
其实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这次带队的不再是华国的定海神针秦澜老爷子,而换成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嫩菜鸟。
可做好了准备,并不代表就已经接受了失败。
华国作为东胜神洲唯一的超级大国,向来是以天朝上国自居,汉唐盛世,他们甚至差一点儿就统一了整个东胜神洲,哪怕是最虚弱的清民时期,他们也依然是东胜神洲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天朝上国,自然应该有天朝上国的骄傲,被国土面积加起来还不到华国十分之一的两个撮尔小国踩在脚下,这让向来自傲的华国官员们怎么受得了。
特别是祁毅恒,他此时的目光微微泛红,望向吴良的背影,简直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怨恨在里面。
为了胜利,他听从了师父的话,让吴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当了华国代表团的领队,为此他承受了多少的非议和压力?
为了胜利,他强忍吴良的嚣张跋扈,任由他把杜奕欢和她的经纪人赶出代表团,甚至连老友彭建的求情也拒之门外,为此他担负了多大的骂名和腹诽?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换来他想要的结果,华国,依然以微弱的劣势位居三国排行的倒数第一,眼看着就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这一刻,他真是连枪毙吴良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人,以后绝不会在用他!”祁毅恒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以后是他的老师秦澜老先生亲自来求情,他也不可能再给吴良任何机会。
一个不听话,且还没能力的属下,谁会喜欢?
然而吴良并不知道此时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光彩绚丽的舞台,开始暗自为自己打起气来。
因为他还有最后的一招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他之前跟山木秀夫说的那首“华国风”的歌曲,并非吹牛,而是他留到最后用来作为致命一击的秘密武器。
吴良对自己的歌曲当然有信心,可是让他不敢笃定的是,这首歌曲是否能受到现场观众的欢迎?
要知道,观众们的口味其实是很难把握的,最好的东西不一定就最受欢迎,而最受欢迎的,也不见得就不是烂货。
比如当今的电影市场,高口碑烂票房的电影比比皆是,但同样,口碑烂到无以复加,但票房却飚的让人看不懂的电影,也不在少数。
有时候观众们看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质量,而是一个笑话,他们把这些烂口碑的电影当成一种谈资,用来在闲暇无聊时和好友一起吹吹牛,打打屁。
所以即使口碑再烂,他们也安之若怡,反正老子看完了跟着骂,一边骂一边看,就当是发泄平时生活工作中的压力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而歌坛也同样如此,口碑好的歌曲,不见得传播就好,而那些四处被传唱的歌曲,也不见得就真是什么经典。
比如很多人口中的那些“神曲”。
吴良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的这首歌,可以说是开先河之作,如果没有山木秀夫之前的那首伪“华国风”的话,这首歌定将震惊世人。
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不见得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他就怕观众口味太奇怪,欣赏不了这样的歌曲,结果导致曲高和寡,最终没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犹豫不决了。
华国代表团现在的形式非常不好,拼一把,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但如果不去拼,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吴良暗自下定了决心,恶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对自己说道:“该你上场了,吴良!”
他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旁边的山木秀夫跟朴景灏惊了一跳。
“抱歉两位。”吴良对二人笑道:“接下来我也要上场了,请允许我失陪一会儿。”
“你也要上场?”相比山木秀夫,朴景灏并不知道吴良也要上场的事,所以流露出一脸的惊讶。
“怎么,朴先生难道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名歌手吗?”吴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了一句。
朴景灏双眼圆睁,眼里依然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历年来,他和山木秀夫、秦澜老爷子斗得不亦乐乎,可不管怎样,三人从来都是稳居幕后,从没有过亲自下场的经历。
这一来源于三人本身的唱功都不算太出色,二来则是因为三人自持身份,不愿授人以话柄。
但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今天却一下子打破了隐形的规则,居然亲身出场,他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看来之前给他的评价,除了卑鄙、无耻、阴险、奸诈之外,还要再加上一个无所不用其极啊!
可是朴景灏心里虽然不悦,却没有办法阻止吴良,因为歌友会的规则上,并没有说明他们三人当中任何一人不能下场啊!
他无可奈何地望向吴良,此时终于体会到了山木秀夫之前的那种感受,这个小家伙,脸皮厚而且不讲道义!
不过只是起了一会儿,他就很快想开了,因为他想到韩国已经得了3001票,大大超过了泥轰跟华国,难道这小家伙以为他凭借着一己之力,就能在这最后关头把局势扭转过来吗?
要知道,最先上场和最后上场的时间段,都被称为“炮灰时间”,从来没有歌手能在这两个时间拿到过理想的票数,这小家伙,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不过那样也好,年轻人,总归要吃点儿亏,才能学习到经验教训的。
就让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小混蛋上台去折腾一下吧,等到他挨了闷棍,才会明白,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游戏的冠军。
一行人目送吴良走出了贵宾包间,有的沉默,有的若有所思。
华国的官员自然是最着急的,其中几个人偷偷地问祁毅恒道:“祁部,这家伙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
祁毅恒自然是知道吴良的安排的,可他跟朴景灏一样,也不认为吴良会在“炮灰时间”创造出什么奇迹。
因此他很谨慎地对几个属下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小子什么都留着一手,我也没弄明白他的安排。”
“那……咱们还有机会吗?”几个官员担心的问道。
“希望……能超过泥轰人吧!”祁毅恒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一丝悲观的情绪。
几个官员立刻闭嘴不再说话了,祁毅恒的表情,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这次惨遭失败,回去还不知道要被上头如何挂落呢。
唉,真是倒霉,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秦澜老爷子病倒了?要是他还在,无论输赢,总归还有一个人可以做他们的挡箭牌呀!
一群华国官员垂头丧气的坐在位置上,那模样看得旁边的韩国官员偷偷想笑。
在他们看来,连华国的官员都已经提前投降了,华国代表团还能玩出什么花来?那个吴良,估计也只心有不甘,想要最后一搏了吧?
可他这最后一搏,连他们自己人都没信心,他难道还能做出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吗?
不存在的,你们已经输定了!
韩国官员们脸上带着笑,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华国的官员,甚至开始去安慰他们,鼓励他们不要气馁,来年再接再厉,比赛虽然输了,可两国之间的友谊,还是长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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