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你又错了！”

一笑堂里，喜老头正在检查嵇康背书，他微微蹙眉，脸色不太好。

“小子！这已经是你今天背错的第十八处了！”

“师父！这书难背得很，最近越来越难背了，这样下去脑瓜子要坏掉了！”嵇康的哀嚎声立即响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里，嵇康背那本厚厚的本草时，似乎进入到了一种“瓶颈”状态。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进展，有时候反倒退步，忘记了一些。其实这也难怪，喜老头教他的这种背书方式太也古怪。本草是介绍药草的，那些药草嵇康根本就没有见过，一笑堂里也没有那些新鲜的药草，要这样凭空背下来，难度就可想而知了。起初还容易一些，背得多了，各种药草的信息凌乱不堪，自然就难有进步了。

嵇康哭诉了老半天，喜老头才总算明白过来，想想也觉得有理。当即表态：“那你就暂且别往后面背了，以后每天早晚花上一两个时辰，温习一下前面的部分。”，嵇康终于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天，一日饭后，喜老头递给了嵇康一包衣裳。吩咐道：“明天早点儿起来，师父带你去见识三宝。”，嵇康马上精神一振。

凌晨，天还没亮，喜老头就推开嵇康的房门，将他唤了起来，嵇康赶紧穿上那套衣裳跟了出去。

刚一推开医馆大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嵇康不禁打了个哆嗦！喜老头给他穿的竟然是一套紧身的短衣。

“师父！好冷啊！”

“少废话，赶紧跟上。”

喜老头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嵇康一溜小跑跟在了后面。

喜老头带领着他，一路向东而去，二人出了河阳城东门继续前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

出了东门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旁有一座小山丘，喜老头离开道路，径直向小山丘顶上走去。走到了山丘下，已经没有了路，山坡上满是积雪，又滑又陡，泥泞难行！喜老头在前面走得飞快，毫不停留，嵇康一路小跑，叫苦不迭！

好容易来到了山顶，嵇康已经满头大汗，叉着腰站在地上，直喘粗气。

此时东方天际已微微泛红，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天色已经放亮了。

山顶之上，有一处不大的平台，边上长有几棵大树，朝东面矗立着一块大石，形似卧牛。

喜老头待嵇康喘息稍定，郑重地说道：“小子，你要仔细看好了！”

说完后他静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轻舒手脚，打出一套拳来。嵇康站立一旁，凝神观看。

喜老头的拳脚打得并不快，大概是为了让嵇康能看清楚，拳势也未感受到迫人的威势。但是他动作流畅，拳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施展开来。身形时如大鹏展翅，时如猛虎下山，时如牛角顶天。看起来矫健舒展，节奏明快，自有一种莫名的神韵。

喜老头很快打完了一遍，稍歇片刻，就接着打出第二遍，这一次他打得更慢了，看起来动作飘逸潇洒。

山顶上，寒风刺骨，一呼气就变成了白雾。随着喜老头的拳法展开，他的呼吸时而粗重，时而短促，忽快忽慢。呼气的白雾像一条白色的小蛇，环绕在他身畔。

他打完第二遍后就开始加速，身形迅捷如风，带动着白雾小蛇环绕他上下翻飞，看起来又多出了几分神秘感。

喜老头打完收功，看了看嵇康，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师父的拳法好像在模仿一些凶兽，我看到了大鸟和大牛等。”嵇康小心地答道。

“嗯！另外还有么？”喜老头点了点头。

“我看师父的拳法和呼吸好像也有些关系。”嵇康想想又说道。

喜老头顿时双眼一亮，似颇为欣喜，点头道：“不错，看得很仔细，为师的拳法当然跟呼吸相关。”，他又接着说道：“这套拳法模拟九种凶兽姿态，每种有九个动作，一共八十一式，今天先教你前九式。”

他接着又再演示，这一次练得更慢了，一共只练了九式就停下来。接着又重来，连续重复了三遍。

“你来试试。”

嵇康连续看了好多遍，已经基本记住了招式。他学着喜老头的样子，拉开架式练了一遍。

“嗯！还不错嘛！”喜老头上前指出了他的几个小错误，然后又让他重新练习。喜老头站在身边，不断地帮他纠正各个动作，又练习了几遍过后，喜老头示意他先停下来。“先跟我来。”他一转身朝东边的卧牛石走去，嵇康随即跟了过去。

卧牛石在小山顶最高处，朝东面有一小半悬在半空中，石台上面很平整，面积也不小。师徒二人来到了石台上，此时东方的天空愈加明亮了，嵇康眺望着远方渲染得红艳艳的云海，顿感心旷神怡！

“你仔细观察为师的呼吸之法，牢牢记住。”喜老头朗声命令道。

话语声打断了嵇康的神思，“嗯！”他醒过神来，赶紧转身去看喜老头。

但见喜老头面朝东方天际，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撩在了背后，两膝略略弯曲，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活脱脱像是一只大马猴。嵇康有点儿想笑，赶紧强行忍住了，开始观察起喜老头的呼吸。

喜老头面向东方，不断地呼吸吐纳，很快又形成了两条白雾的小蛇。随着他的吐纳，白雾小蛇围绕着他的口鼻间进进出出，倒是很容易就看明白了他的吐纳节奏。嵇康仔细观察，喜老头的吐纳节奏古怪，忽而粗重，忽而潺弱，忽而深长，忽而短促，时快时慢，显得复杂而神秘！

再过了片刻，嵇康全都记住了，见喜老头继续吐纳不止，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他想了想，决定自己试一试。

嵇康跟着摆出了大马猴的姿势，模仿着喜老头的神秘方法开始吐纳。很快他就找到了吐纳节奏，模仿得似模似样，一板一眼地开始了吐纳。坚持了好一会儿，他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奇妙之处，反倒好几次险些呛到了自己，胸口处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憋住了一口闷气，一时间但觉头昏脑涨、心烦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