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表哥锤了王大胳膊一下,抛给王大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嘻嘻的冲着床上坐着的丽娘说道:“丽娘你如今年纪还小,有些道理还不明白,此事虽说是有些突然,但是丽娘你以后定然能够明白表兄的苦心。”
丽娘一动不动,垂头坐着。表哥心中不免生出愧疚来,于是上前两步,又宽言安慰道:“丽娘你莫要怪我,表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或许怪我,待过上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王大的好了。”
丽娘表哥说话间,声音低沉,硬生生的挤出两滴泪来,口中不免又说道:“丽娘,表兄知道你暂时还过不了这道坎,但是王大为人仗义,你若跟了他,他断然不会让你吃苦受罪的。之前那小白脸模样倒是生得不错,可是丽娘你没有瞧见他跪地求饶的模样,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脓包,哪里及得上王大半分。”
表哥说着,还回头看了眼王大,只见那王大唯唯诺诺的站着,心中不免暗道一声,“烂泥扶不上墙。”他说话间,又去看丽娘,却没有瞧见身后王大抬头间惊恐的眼神儿。
表哥说了一会儿,没听到丽娘的动静,只当丽娘虽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好歹是听进去了话,毕竟此番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又能如何?即便撕破了脸皮大闹一番,那丢人的还不是她们母女二人?何况姑母又是个面团一样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磋磨?
而现如今此番不过是刚刚成事,待日后送好,过礼,嫁娶,哪一样不得王大出银子?表哥仿佛已经瞧见白花花的银子入了口袋,他心中高兴,不免又要安抚丽娘。
“丽娘,你且记住,无论谁要害你,表兄都不会害你的。咱们亲戚一场,你又素来乖巧,表兄……”表哥说话间走至丽娘身旁,他轻轻拍了丽娘肩膀两下,待要好生安抚丽娘。说时迟那时快,丽娘猛然起身,翻转手腕,一把拧过他的胳膊,此番丽娘终于开了口,“表兄之所以这么做,当真是为了奴家好吗?”
表哥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这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男人,他抬头去看,那冒充丽娘之人一使劲,把他胳膊扭在身后,冷冰冰的说道:“表哥若是当真心疼丽娘,那便帮丽娘做上一件事情,表哥若是做的好了,奴家自然相信表哥。”
“你是谁?如今闯进我家里来?你又把丽娘藏到哪里去了?你竟然还要威胁我,我如今就告诉你,我非但不会帮你做事,我还要到衙门里头去告你个私闯民宅之罪。”表哥听到这冷冰冰的低沉男声偏偏装出一副娇滴滴的女人模样出来,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他胳膊被那人扭在身后,着实疼痛无比,他又惊又惧,口中却是高声斥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平白无故的跑到我家里来?你快些放开我,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
“报官?很好!”那人说话间,嘿嘿一笑,随手卸掉了丽娘表哥一只胳膊。
丽娘表哥疼得眼冒金星,嘴上却是气势不减,“别瞧着你如今威风的紧……等到了衙门之后二十板子杀威棒打杀下来……看你还如何威风……还有我且告诉你一声……你上门前也不好好打听打听……不打听清楚爷爷的名头……就敢贸然上门……我可是在衙门里头有熟人的……到时候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表哥说了一长串话,费劲了全身力气,更是出了一身的热汗,他这边刚发了汗,那边就听到那人冷冷说道:“你怎知我上门前没有打听你的名头呢,表哥?”
那声“表哥”像是黏在嘴上化不开的麻糖一般,听得表哥心头阵阵发颤,“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头……那便快些放开我……”
“你瞧这是什么?”那人突然说道。
表哥侧头去瞧,下巴微张,突有一物塞入口中,他张口欲吐,却被按住后颈,于是不由自主仰脖咽了下去,他大惊失色,险些哭了出来,“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不过一丸毒药尔。表哥莫要小瞧这毒药,这断肠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那卖药给奴家的郎中曾经拍着胸口打包票,只要吃下了这断肠散,十二个时辰之内,若是没有服下解药,立时就会断肠而死。”
“郎中说的甚是吓人,表哥切莫糟蹋了这毒药才是,毕竟奴家也想瞧瞧死在断肠散下,究竟是什么模样?”那人轻轻松松的说道。
表哥被唬得魂飞魄散,口中不由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究竟……要让我去做什么……事情……”
“去报官,想方设法的去大牢里头住上一夜。”那人缓声说道。
“这如何使得?”表哥心头一惊,倒也不结巴了。
“这里还有一丸断肠散,你只要把这药丸悄无声息的放在一个人的碗中,待到明日,我自会把解药给你。”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如何知晓你会不会给我解药,你若不给我解药,我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了?”丽娘表哥惊恐道。
“因为你没有选择。”那人蓦然松开了丽娘表哥。
表哥身上得了自由,心头上却似是被人挂上了枷锁,他面带惊恐,看向那人。只瞧见那人目光锐利,他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只口中期期艾艾的说道:“我若是进了大牢,只怕不是一两日就能出来的,到时候你又如何进得了大牢给我解药?”
“你只管进了大牢,把药下在那人碗中,旁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冒充丽娘之人说完这话,随即离去。
表哥立在屋中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呆呆看了一圈儿,果然在床榻上瞧见个荷包,他木木的走到床边,呆呆的拿起荷包。
那荷包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绸缎荷包,他随手捏了捏,荷包当中有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定然是那断肠散无疑了。
表哥捏着荷包,像是要哭,他又立了一会儿,突然紧握着荷包,匆匆忙忙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