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接过玉佩,那玉佩由云纹和蝙蝠组成。云纹形若如意,绵绵不断,乃是流云百福玉佩。
“这流云百福玉佩我甚是欢喜。”宋如是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说道。
“这枚玉佩也是他选的,他还说《五经通义》说玉“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孔子说“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夏蝉张口就来,说下了一长串话。
“夏蝉先前倒是我错怪你了……”宋如是突然说道。
“娘子这话怎么说?”夏蝉面带疑惑,看向宋如是。
“先前我说你像个老夫子,是我不对,其实你并不像老夫子,而像是个读书郎。”宋如是正经道。
夏蝉提了半天的心,“嗖”的一下掉在了肚子里头,她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娘子这话吓奴婢一跳,在他面前奴婢本就是个读书郎罢了。娘子你不知道,他也跟你一样会一本正经的说教,还日日里拿书让奴婢看,每每隔上几天,他还要抽查奴婢的功课。”
“但是奴婢日日在店里忙活,哪里有功夫看书,未免他突然抽查,奴婢只能夜夜挑灯苦读。”
“先前奴婢只觉得枯燥的紧,每每看上一会儿,两个眼皮子便要打架,时间长了,奴婢竟然觉得那书读起来顶顶有意思。”夏蝉一提起那人,就停不下来,口中不停,眉眼之间全是柔情。
宋如是身为过来人,不免起了逗弄夏蝉的心思,她慢悠悠的说道:“这便是近朱者赤了,我如今虽然不知那人模样,但是这人的品性倒是不错。不过读书人除了性子端方,只怕还会认死理,到时候你若是与他有了争执,只怕理论不过他。”
“他定然会谦让奴婢的,平素里也不是没有争执,他都让着奴婢,就昨夜我们二人因为我阿兄的事情还争辩了几句,最后他不是缴械投降。”夏蝉略微有些得意道。
“为何会因为你阿兄有了争执?”宋如是不由问道。
“还不是因为宫里头……”夏蝉压低了声音道,“因为我阿兄与宫里头的采办关系不错,他心里头一直的别别扭扭,总觉得好生的做些酒楼的买卖罢了,为何要与宫里头牵扯不清?”
“我倒觉得他为人谨慎,所以才会有这般担忧。”宋如是猜测道。
“奴婢也知他这是为了奴婢好,但是这店里头的生意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没有任何一桩生意是你买我卖这么简单,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奴婢又不好全盘托出,所以每次都是胡乱的拉扯过去。”
“但是昨夜那宫里头的采办悄然来了酒楼,按说此事本与他无关,也是凑巧,那采办来的时候,他正与阿兄在一处喝酒。”
“阿兄也是好意,也想着让他多经历些世事,于是也就不避讳他。所以他们三人便一同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头喝酒。”夏蝉说到此处,蓦然的面露难色。
宋如是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斟酌着说道:“那采办可是做了什么他瞧不上眼的事情?”
夏蝉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本来他们三人喝酒说话,还算和睦,谁知过了一会儿,那采办突然说让阿兄为他买上两个小丫头。”
“若是单单只买上两个小丫头倒也不算过分……”宋如是接口道。
夏蝉面上为难,最后索性一鼓作气的说道:“若是单单买上两个小丫头也就罢了,那采办偏偏交代我阿兄说是一定要挑选模样出色的,之后又拿出了一副画像,说是让我阿兄照着那画上的人仔细挑选。”
“这采办倒也奇怪,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为何还要照着旁人的模样挑选?莫不是这里头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宋如是好奇道。
“那采办拿出画像的功夫,奴婢正巧进去送酒,于是便也有幸看了一眼那画像。那画中人模样自是不必说,如云的鬓发,还有那双眼睛,一见之下让人难以忘怀。奴婢当时觉得那画中人有些眼熟,奴婢正绞尽脑汁仔细琢磨那画中人的时候,他突然拍案而起。”夏蝉说了一大段的话,越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便越是缓慢,到最后她面上便又浮现了方才一般的为难之色。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如是听得入神,夏蝉突然停了下来,她便接口问道。
“奴婢当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三人究竟怎么回事。奴婢又听了两句,这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因为这采办拿出了画像之后又提了一个要求,说是等买了丫头之后,把这两个丫头好生调教一番……”夏蝉这话说的极为隐晦,她面露为难之色,又补充道:“说是最好请了妓馆里的老鸨亲自调教……”
“竟有这事?”宋如是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他便是听到这里这才拍案而起和那采办理论起来,然后奴婢瞧着情况不对,就赶紧又拉又扯带走了。”夏蝉说起这桩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这宫里头的采办可是我阿兄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哪里敢得罪了,所以事情还是得办,但却是死死瞒住他。”
“这般说来,他品行着实不错。”宋如是夸赞道。
“奴婢自然知道他品行不错,可是这其中有些难处他并不知晓,所以还需奴婢在其中转寰。”夏蝉半是心忧,半是欣慰。
“只是这宫中采办行事着实有些诡异?”宋如是沉吟道。
“娘子……”夏蝉欲言又止看着宋如是。
“夏蝉,你若有话,不妨直说。”宋如是自然瞧见夏蝉为难,于是
“娘子,奴婢瞧着那画像上的人有些面善,奴婢一时没有想起来,直等到与他争执过后……奴婢这才想起来……那画中人与娘娘有些相似……”夏蝉低声说道。
“竟有此事?夏蝉你肯定你没有认错人?”宋如是霍然起身,她汲着鞋子,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面上满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