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洹山桑树
作者:檐上雪初融      更新:2020-02-15 11:08      字数:2199

石娘手上的拨浪鼓可算是遭了殃了,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拨浪拨浪”声渐渐远去了,她与春花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城外。

这天色越来越亮堂,阳光简直有些刺眼,若不是年关,这天气倒像是春日时节。

郎中的脸色阴沉似水,像是冬日的寒冰,于是这晃眼的太阳,似是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郎中,方才那槐花究竟中的什么毒?”穿云看着郎中的脸色,不由心中发沉,心中不由暗想,莫不是这槐花命不久矣?

郎中面沉如水,只举目看向元娘院落的方向,口中悠悠说道:“槐花姑娘根本就没有中毒……”

“什么,她怎会没有中毒?她若是没有中毒,方才怎么会突然昏厥了过去?再说方才她面色铁青,你也瞧得一清二楚?就她方才的模样,不是中毒又是什么?”穿云口中连连反问,面上自是一副半分也不相信的神情。

“她的模样虽说像是中了毒,其实不过是因为另外一种草药的缘故。若是不慎服用了这种草药,模样似是中毒,但是其实并未中毒。”郎中沉声道。

“那这味草药究竟是什么?”穿云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只巴巴的看向郎中。

“这位草药寻常并不多见,甚至知道的人也很少,若非之前刘甲的那本古籍,只怕我也不会知晓。”郎中说道。

“你这人说话着实不痛快,你倒是快些告诉我,那草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穿云心急道。

“若是说起这草药的来历,这便说来话长了。”郎中脸色布满阴霾。

穿云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片刻间又握紧了拳头,口中忍了又忍,他吐出一口气,“郎中,所以那味草药究竟是什么?”

郎中并没有听出穿云的来者不善之意,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他目光发散,并没有落到实处。

良久之后,他方才缓缓说道,“有一处山名叫洹山,山中长着三棵桑树,树干上没有枝条,高达百仞,而这位草药就是这桑树的树皮。”

“那洹山在哪里?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穿云松开了拳头问道。

“离长安城只怕有数千里之遥,若要去洹山必要经过三百里流沙,所以自古以来,去之甚少,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郎中回答道。

“所以,这洹山上的桑树皮究竟有什么用处?”穿云好奇道。

“这桑树皮性属阴,若是女子服用,很快就会昏厥过去,待那药性发作,融在女子周身的血液当中,这女子就会面色发青,貌似中毒,但是其实并未中毒,反而药性过后,会使这女子模样更胜一筹。前人说的那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并非不可能。即便是寻常女子服用了,也会容色大增。”郎中徐徐说道。

穿云听得专注,口中不由叹道,“怪不得即便是经过三百里流沙,也要赶去洹山,原来这桑树皮竟然有这等妙处。”他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过了一息,又想到一个问题,口中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元娘岂不是在帮那槐花?莫不是她既答应了替那槐花说亲,自然要为槐花打算起来,这槐花虽说是模样不差,但是终究是个小家碧玉,并非绝色,何况又有家事拖累,所以这元娘就打算帮人帮到底?”

“穿云你只怕想的太过简单,这洹山生长的桑树皮如此珍贵,可谓是家值千金,元娘如何会好心用到槐花身上。”郎中看向穿云,“何况这元娘不过是个独身的小娘子,她怎会有如此珍贵的东西?”

穿云一惊,口中亦是惊奇道:“郎中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这元娘即便是杀人越货的,但是相中之人也不过是略微有些银子的行商,这些人万万不会拥有这般珍贵的东西。”

“所以,元娘这小娘子倒是不简单……”郎中沉吟道。

“还有郎中,方才你说这元娘心思腌臜,手段歹毒,这又是个什么缘故?”穿云出言问道。

郎中摸了摸下巴上的羊角胡,面上不由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他口中冷森森的说道:“这桑树皮虽说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但是乍一服用时,势必要昏厥又面露铁青之色,所以那上等人物必然不会自己服用,这其中就需要一个药盏。”

“药盏?何为药盏?”穿云紧跟着问道。

“这药盏顾名思义就是盛药的器具。何况这药盏也有讲究,非得是那至阴之身,方才能将这药效发挥到极致。”郎中皱着眉头,面露嫌恶之色,口中加快了速度说道:“所以这药盏首要便是童女之身,另外还要模样娇好之人,方才有资格成为药盏。”

“这元娘心思实在腌臜的紧,竟然做下了这等的恶事,她倒也不怕遭了报应。她想要保持容貌美丽这倒也没有错,只是她万万不该去祸害那老实巴交的槐花。这槐花姑娘死了爹,只守着老娘过日子,如今被这元娘设计成了药盏,真真是可怜。”穿云提到元娘几乎咬牙切齿,待又说到槐花,他神色又软了下来。

“这元娘如此设计槐花,只怕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不然她为何不直接喝了那槐花的血,反倒要用瓷瓶盛了去?”郎中沉吟道。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穿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番,始终不得要领,于是又问道:“郎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若说这元娘并非为了自己,那她究竟是为了谁?”

郎中沉默起来,他立在太阳底下,却忍不住的周身发冷,他张了张口,声音低沉,“这个我也不知晓……”

穿云等了半天,只等到这句话,心里头不免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他又高兴了起来,“若是想知道这幕后之人,倒也不难,只要守在元娘的屋顶上,看她究竟接触了什么人,总会揭晓这谜底。”

郎中不置可否,他缕着下巴上的胡须,看向穿云,目露复杂之色,几息的功夫之后,他方才问道:“穿云……你跟桐花可曾有了……肌肤之亲……”

穿云诧异的看着郎中,伸手捣了郎中一拳,口中笑骂道:“郎中,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偏要来打听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