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无从查证
作者:檐上雪初融      更新:2020-05-15 11:03      字数:2163

“无妨……此处无人走动,即便有虫,过了月余,尸体化为了白骨,便无从查证了。”秋娘淡然道。

“虽说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那人应了一声,丢下小娘子,就去填土。

挖坑不容易,填土却是很快,那小娘子的衣裳被埋进土里,张氏去看那小娘子的脸,只见小娘子面皮白净下巴尖尖,端地是一副好相貌。

张氏不由心生惋惜,口中又流下两串口水,她趴在树上,心如鼓捶,眼看那小娘子的脸被一抷土盖的严严实实。

她心中大骇,几乎尖叫出声,“呜呜”几声之后,她急忙收声,又紧紧搂着树干,再不敢朝下看上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照到正头顶,透过树叶的光束,洒在张氏面前的枝桠上,皴裂黝黑的树皮,在阳光底下也显得不那么丑陋难堪。

张氏鼓足勇气,朝树下看去,只见着树下新翻的黄土被压的瓷瓷实实,方才那两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张氏看着那黄土,嘴角又淌出两条口水。

日暮西斜间,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张氏被捆了一日,又累又饿,于是循声望去,只见着山头上多了几只生着角的山羊。

打头的山羊脖子上挂着个铜铃铛,随着它的走动,那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氏打起精神,待要出声求救,却见放羊的老汉,身上穿着个羊皮袄子,蹲在地上抽旱烟。

这放羊的老汉不偏不倚正蹲在那新翻的黄土上,张氏心中害怕,也不敢开口。

七八只山羊里头,其中一只是刚下了崽的母羊,那母羊身后跟着两只皮毛雪白的小山羊,只围着母羊仰头吃奶,那母羊吃痛,后蹄一蹬,扬起一片黄土,尘土落尽,那地上就露出一只人手来。

放羊的老汉吓了一跳,手上的烟锅子掉在地上,山羊胆小,只朝着一边的野山蒿丛中奔去。

老汉手上拿着个放羊的鞭子,他口中吆喝了两声,挥起鞭子去赶羊,经过烟锅子的时候,终是舍不得,于是弯腰捡起烟锅子,又捧起一抷土把那白中泛青的手重新盖了起来。

铃铛渐渐远去,老汉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山上有风,一阵风吹过,张氏不由打了个哆嗦。

兴业坊里有条胡同,名叫秋月胡同。这秋月胡同里住这个张媒婆,张媒婆有个闺女名叫月娘。

月娘一早陪着张媒婆出城踏青,结果青没踏成,反倒丢了张媒婆。月娘遍寻不到张媒婆,于是便回家来找,谁知道家里头也没有。月娘找了半日,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张媒婆却自己回来了。

“娘,你回来了?”月娘欢喜道。

门外的张婆子,头上簪着的大红花瞧起来蔫蔫的,她面带惊恐之色,瞧间月娘就急忙进门。

她关上门,插上门栓,又拽了几下,眼看院门关的严丝合缝,她这才一脸惊惧道:“月娘你爹呢?”

月娘被张氏的声音吓了一跳,于是关切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喊哑了嗓子?”

“莫要多说……”张氏摆摆手,急匆匆的进了正房。

月娘跟了过去,却被母亲撵了出来,“月娘快些给为娘倒些热茶去……”

张氏声音怪异,月娘看着像是出了事,于是便急急的去了后院。

月娘身上的绿色裙子,穿过月亮门,里头成了带着一抹暖黄的带着夕阳特有的柔光。

兴业坊中,还有条小巷,打头的那一家住这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出了后门,只在后巷匆匆而过。

她经过元娘院落的时候,不由加快了脚步,有户人家后门开着,门口站着个婆子,老远瞧见她,就招呼起来。

石娘在后院听到声音,于是打开后门去瞧,只见着后巷空空荡荡,并无人走动。

窃窃私语的女声,在隔壁院落响起,石娘在院子里头转了一圈儿,无聊之际,便趴在井沿儿上看向水井。水井沉静,倒映着她的脸颊。

石娘看了一会儿,恍惚见着水井里头飘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点,她正愁着没事做,于是慢悠悠的摇下井轱辘放下水桶,只把木桶摇晃那白点处。

她虽是性子急躁,此番使了巧劲儿,把那白点打到木桶当中,随着“磕碰”一声,白点显露出来,原来又是一只瓷碗。

石娘心中有了定论,只把那瓷碗打捞上来,又从木桶当中掏出瓷碗,这瓷碗瞧起来干干净净,碗边儿上画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那公鸡脚下踩着一把射箭的弯弓。

郎中背着药箱进了后院,瞧见石娘拿着个瓷碗对着阳光仔细瞧。郎中不由好笑,“石娘那瓷碗上莫不是开出了花不成?”

“这瓷碗上的非但没有花,反倒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大公鸡。”石娘举着瓷碗,口中意味深长道。

郎中随意一瞧,口中说道:“这般画着公鸡的瓷碗在庄子里头多的是,你若喜欢,我下次再去庄子上的时候,就给你讨要几只。”

“奴婢哪里是那般眼皮子浅的,郎中你瞧这大公鸡脚下怎么踩着一把弓箭?”石娘拿着瓷碗,走过来。

郎中背着药箱,接过瓷碗,仔细看了两眼,口中说道:“这公鸡踩弓,估摸着是为了图个好意头,就跟那花开富贵一般,这公鸡踩弓估摸着是马到成功。”

“公鸡踩弓,马到成功?”石娘半信半疑,口中说道:“若说这寓意倒也不错,不过是这瓷碗是奴婢在井里头打上来的,若是这般好寓意的瓷碗,为何要扔到水井里头?”

“估摸着是无意之中掉下去的。”郎中打了个哈欠,似是觉得无趣。

“咱们院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奴婢从未见过这瓷碗,郎中你也没有见过。即便这瓷碗是无意之中掉到井里头的,那这瓷碗的主人又是何人?”石娘看向张婆子的房门,口中意有所指道。

郎中顺着石娘的目光,看向张婆子的房门,他口中劝道:“石娘你这是疑人偷斧,我倒觉得,这瓷碗未必是张婆子掉到井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