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说的好,那便是常在河边儿哪有不湿鞋。
小郎君游走在风月场所,自来轻轻地来,悄然的去,哪里有被人生拉硬拽的时候。
进了城门,不远之处有个米市,这米市甚是热闹,周边的村里自有背着米袋子过来卖米的,也有那提着布袋过来买米的。就在这喧闹之处,小郎君被那妇人生拉硬拽只朝着那僻静的巷子而去。
“你这妇人,究竟要做什么?”郎君挣扎道。
“郎君何必作出这副贞烈模样出来?”那妇人回身冷笑,只冲着小郎君调笑,“奴家又不会要了郎君的命。”
她这一句话,就几乎要了小郎君的命,这小郎君叫嚷了一声,那妇人也不再回头,只口中笑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奴家倒最爱吃强扭的瓜。”
这妇人话音刚落,那厢脑后一痛,手上一松,她摸着脑袋回头去瞧,只见身后立着个扛着米袋子的乡下人。
这人身穿短打,膝盖处磨得发白,正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妇人。
再说一辆马车使过米市,车厢里头斜倚在蜀绣软枕上的,正是心有余悸的小郎君。
“这妇人竟然如此羞辱小爷,她今日便要倒霉了。”这小郎君冷哼一声,哒哒马蹄声中,马车向东而去。
再说石娘自打起了给英哥儿说亲的心思之后,便镇日里打听起来英哥儿的行踪起来。
壮士先前见过英哥儿一回,但那处乃是集市之中,自然寻不到英哥儿,再说这张媒婆也变得神秘起来。
石娘连着去了两回,都没有见过张媒婆,于是便先歇了去见张媒婆的打算,只先打听起英哥儿的行踪来。
“英哥儿?”春花搁下手上的算盘,口中仔细回想道:“奴家也许久不曾见过英哥儿了,上次瞧见他的时候,还是端午节的时候。”
石娘拿过春花手上的算盘,手中胡乱拨弄着那算盘珠子,只口中叹了口气,“这说来英哥儿也有两三月不曾上门了,也不知他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这个奴婢哪里知晓……”春花接口道:“估摸着是忙活铺子里的事情,或是考取功名之事。”
如是书局,算账的柜台两边各摆放着几个高大的柜台,那书册就密密麻麻的摆放在那一格一格的货架上。
从古至今,正史野史,应有尽有,也有那画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这东边墙根儿处特意留出了空地,摆放着三五张胡桌胡凳。平素又有家常的点心茶水供应,所以但凡经过如是书局,老远就能听到其中热闹。
此番春花石娘,就坐在这胡桌旁,面对面的坐着。
春花面前摆放着厚厚的靛青色封皮的账本,右手边又摆放着一支秃了头的狼毫。算账的算盘被石娘打的“噼啪”作响。
算盘边儿又有一本画着抚琴女子的话本子,那女子头戴金簪,一对柳叶眉之下生着一双桃花眼,她身穿桃粉色襦衫,身后站着个贵气翩翩的小郎君。
“奴婢瞧着,这小郎君模样竟有几分像英哥儿。”石娘看着话本子封皮上的小郎君。
“你这石娘想到谁,这眼里头就只有谁。”春花忍俊不禁道:“若是你此番想得是穿云,那这话本子上的人就又成了穿云了。”
“穿云?”石娘嗤笑一声,“穿云镇日里吊儿郎当没有个正形,奴婢才不会想到他。”
“说来穿云大哥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春花摩挲着手上的账本。
“他还能做什么?”石娘不以为然道:“不过是镇日里四处闲逛,有的时候出城瞧瞧景致。”
穿云此刻确实在瞧景致,不过他并不在城外,而是在城中,离着米市不远的一条巷子之中。
这条巷子住着七八户人家,门口俱都挂着红布帘子,白日里倒也不显,待到了夜里头,这条白日里僻静的巷子里头就变得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使这巷子里的光线变得朦胧起来。又有从院中传来的弹奏琵琶的声音,于是这巷子隐隐变得神秘而又惑人。
穿云上次经过的时候,正是夜晚,于是对这巷子里的红灯笼很是印象深刻。
此番白日,灯笼底下挂着的红布帘子,一动不动,这巷子里头也甚是安静。
若是仔细去听,甚至能听到打鼾的声音,不过这鼾声究竟是男是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穿云却是听不大分明。
穿云站在屋顶上,头顶出着大太阳,不过他却并不觉得热,只因着他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很是悲痛,又很是压抑,似是受了一肚子委屈,又无法在人前显露出来,于是只能趁着中午头的功夫,在家里头悄悄的哭上一场。
穿云循声而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女子痛哭之处,原是一棵槐树,那女子就在树底下哭泣。
穿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子,怪不得那女子会哭得这般伤心,若是他被人捆在树上,自然也会绝望无助。
他看不清楚这女子的身形,只看着这女子身形健硕,瞧起来倒也有两膀子力气。
“这个杀千刀的……竟然如此……奴家……你以后……可莫要……奴家撞到了……不然……奴家……同你没完……”那女子口中低声叫骂着,她说话含糊穿云也听不清楚。
穿云有些好奇,又去看那女子的穿着,只见那女子穿着并不似那良家妇女,偏身子肥壮,这般薄衣轻纱穿在身上,看起来就似那裹了衣裳的猪脚,看起来甚是大煞风景。
这女子低声骂着,口中含糊不清,似是嘴里头塞了什么东西。穿云又看那妇人脸上涂脂抹粉瞧不出本来的颜色,于是开口问道:“那妇人你怎么被人捆到了此处?”
这妇人听到人声,于是四下去看,过会子才瞧见屋檐顶上站着个人,她还未开口,嘴边儿就流下一串儿口水,她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壮士……且救救奴家……”
壮士纵身跳下墙头,还未走近妇人,就问道一股尿骚味,他抽着鼻子,四下去看,只见着那妇人裙摆湿答答的,像是浸了水。